这么大一包,如此光明正大吗?
楚召淮早上还在想和姬恂划清界限,如今骤然得知他是幼时救自己的人,一时转不过来态度,说不出多软的话,急得耳根都红了:“你到底要不要吗?”
姬恂眉梢轻挑,没再继续逗他,抬手接过,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
“哗啦——”
那油纸包没怎么包紧,姬恂接过来,随手一拆,里麵包着的东西稀里哗啦随着一兜子水直接倾了下来,结结实实洒在璟王身上。
姬恂:“……”
楚召淮:“……”
姬恂敞开的胸口一直到盘膝而坐的腿上全部湿透,冰凉的糖炒栗子还夹杂些许冰碴子,和玄衣相衬越发雪白。
楚召淮吓坏了,察觉姬恂眼神有些冷,脑海一片空白,撒腿就要跑。
姬恂冰凉的手有力,轻飘飘抓住楚召淮的左手爪子将人一把拽了回来。
楚召淮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姬恂大腿上,后背靠着他滚烫的胸口,这是个被牢牢禁锢无法逃跑的姿势,足尖都点不到地,只能在那乱蹬。
混乱间,棋盘被踢倒,哐当一声巨响。
楚召淮语无伦次道:“王爷息怒!王爷救命!我并非有意的……”
姬恂小臂扣住楚召淮的腰身将人固定住,声音听不出喜怒:“跑什么?又不会吃了你——这是什么?”
楚召淮干巴巴道:“糖炒栗子……”
姬恂从来没这般狼狈过,感觉浑身都被糖炒栗子腌入味了,他凉凉地说:“据本王所知,护国寺的糖炒栗子用得是火,不用冰。”
楚召淮本来吓得要命,一听他阴阳怪气又莫名觉得委屈,也不挣扎了,闷闷不乐道:“可你不是不能吃热的吗?”
好不容易排队买了一包栗子,花了一两银子,见栗子滚烫他还特意跑去凿了冰,只是在外面溜达半天做了点心理准备,又向神佛求了些勇气,谁想到那油纸就浸满了水那么容易破。
还阴阳怪气他。
太刻薄了这个人。
就该拿滚烫的栗子塞他嘴里,烫他满嘴泡。
楚召淮声音轻清,连抱怨都是温声细语,不像生气,倒像撒娇。
姬恂手一顿,心口像是被什么挠了下。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正想说什么,听到动静的殷重山破门而入:“保护王爷——呃……”
暗卫来不及撤退,嗖嗖嗖从天而降,手持兵刃,杀气腾腾。
姬恂:“……”
楚召淮:“……”
楚召淮臊得满脸通红, 姬恂的手还箍着他的腰根本无处可逃。
众暗卫的视线宛如刀子似的嗖嗖而来,吓得他一心隻想藏起来,慌不择路地只能奋力转过腰身, 把脸埋在姬恂怀里。
装死了。
姬恂懒懒地抚着楚召淮披散的墨发, 感受掌心的腰身在不住发着颤,凉凉抬眼看来。
殷重山肃然单膝下跪,恨不得以死谢罪:“王爷恕罪……”
姬恂道:“去准备水沐浴。”
殷重山一愣, 没听到“罚俸十年”瞬间如蒙大赦。
他手一挥, 垂头不敢多看的众暗卫几乎用尽平生最快速度恨不得长出八条腿顷刻消失, 不碍王爷的眼。
听到门被掩上的动静, 楚召淮哆嗦道:“人都走了?”
“没有。”姬恂懒洋洋道, “数百暗卫共挤一室,目光如炬宛如利箭,等着将王妃盯得一箭穿胸魂飞魄散呢。”
楚召淮:“……”
楚召淮哪里有姬恂的脸皮厚, 听出这话的刻薄,又后知后觉腰上冰凉的爪子撒开了, 赶紧兔子似的从他膝上蹦出去。
——离开前还装作无意踩了姬恂一脚。
楚召淮胡乱理了理凌乱衣袍, 耳根红得要滴血, 强装镇定道:“自是没有王爷这般镇定自若,肝胆过人。”
姬恂笑了。
这是拐弯抹角骂他厚颜无耻。
楚召淮指尖还在哆嗦,浑身上下好像被姬恂那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包裹……唔,还有股栗子味,恨不得衝回去换身衣裳。
他正思考着告辞的借口, 周患已带着人将浴桶抬来放置屏风后。
楚召淮忙侧身躲着人。
周患送来的水自然是冷水, 他的视线在满是水痕的姬恂以及衣衫发丝凌乱的楚召淮身上转了两圈, 体贴道:“王爷,要再送来一桶热水给王妃沐浴吗?”
楚召淮:“……”
姬恂看背对着他的楚召淮拳头都攥紧了, 随意抬手:“下去。”
周患犹豫:“不留人伺候吗?”
就王爷那装瘸的腿……
刚想到这儿,周患恍然大悟。
懂了,王妃在这儿哪儿需要旁人靠近。
周患将捧着一套崭新的衣袍,快走几步放在楚召淮面前的桌案上:“辛苦王妃了。”
说罢,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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