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昨晚会弄得那么疯。
后半夜两人浑身烫得实在是不正常,明明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每一次结束后都会以一个仿佛要将彼此吞噬的深吻重新开始。最后一次时,唐玉倾实在累得受不住,脸上碎发贴在湿淋淋的额头,她挽着宋微的细白的脖子,眼神朦胧、语气更像是梦中呓语:“姐姐,好喜欢姐姐。”
这句话不知道被唐玉倾说了多少次,但每一次宋微的心都会不可抑制地颤动。
唐玉倾说完便迷迷糊糊地闭上眼,而宋微抚着她绸缎般的长发,望着这个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酸涩的泪在一瞬间弥漫上整个眼眶,最终抑制不住地往她紧闭的眼上落下一个吻。
泪水在一瞬间沿着眼角滑落,从脸颊到下巴,最终滚落至唐玉倾的皮肤。
明明是这样畸形的爱啊,可她还是舍不得推开她,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自己妹妹如此纠缠不清。
“姐姐你怎么哭了?”唐玉倾在黑夜里睁开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宋微,她方才并没有睡着,而是感受到一颗颗清凉的泪滑落在脖颈,和来自这个女人无声的悲恸。
“姐姐讨厌我吗,像不肯原谅爸爸一样不肯原谅我吗?”唐玉倾搂住宋微的腰,小狗般一点点舔去宋微脸上咸湿的泪痕。
“没有,我不讨厌你,和你没关系。”宋微垂着眼颤抖着摇摇头,远处寒冷的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她的脸一半沐在光里,一半藏在暗处。
唐玉倾怎么会看不出她脆弱不堪的伪装呢,眼睛在一瞬也变得酸疼,她十足心疼地紧紧拥着姐姐,把头埋在姐姐温热的胸膛,闷着声,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姐姐明明就讨厌我,只是狠不下心拒绝我。”
“姐姐不喜欢男人,却又和男人相亲;姐姐明明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却还是一天不落地上着;姐姐明明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却又不做任何改变。”
唐玉倾的话如子弹般一颗颗打进宋微的耳膜,汽笛般的耳鸣声在大脑轰炸开,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不清,而带着记忆尘埃的铅灰往事一件件浮现于眼前。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明明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母亲是小城市最好小学的语文老师,父亲是小城市电视台里响当当的主持人。家里什么都不缺,每年还会添置很多最新的家电。那时候一到周末父母就会带着她去市中心的商场逛街,漂亮的裙子和精致的洋娃娃一个衣柜都放不下。
可这一切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好像是父亲从市里参加比赛后就被迅速调到了市电视台,后面又迅速调去了省城。一家聚少离多,父亲的电话变得越来越少,母亲忧心忡忡的哀叹却越来越多。
无忧无虑的童年很快就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愈加寂静低压的家庭氛围,她忘记了父母具体在那一天离婚,只记得在小学的某一天,她打扫饭桌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瓷碗,大大小小尖锐的碎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地板上,她正想弯下腰去捡那大块的瓷片,但接着一个干脆的、如同泄愤的巴掌在下一瞬打到右脸。
“都是女儿,为什么他不要你呢,为什么你爸就那么狠心呢?”
火辣辣、如同燃烧的痛感在一瞬间从脸庞炸开,她抑制不住地开始大哭,而母亲却拼命揪着她胳膊上的肉不放。
孩童尖锐刺耳的哭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到最后就连母亲也痛苦地怀抱住她,和她一起在这个空荡荡的家放声大哭。
她哭得越来越凶,眼睛化作汩汩泉源,整个世界都浸在一片模糊不清的水雾里,又像是回到了那灰暗阴沉、无力改变的过去。
宋微双手捂着脸、跪坐在床上哭到浑身无力。她虚弱的身体被人紧紧抱住,温热的体温带给她许久未曾拥有的安全感。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妹妹在耳边温柔的请求,一字一顿,带着仿佛能刻进内心的坚定:
“姐姐不要哭了,我会保护姐姐的。”
“我不逼姐姐去看他了,但姐姐和我一起走好吧,随便去哪里我都愿意陪姐姐。”
她沉在海底,藏在灰暗的角落里,躲在自己竖起的高墙内,被无形的过去压得喘不过气,却又这样日复一日、不做改变、不去挣扎。当她以为自己就这样浑浑噩噩一辈子时,某人却如一道从四四方方的天落下的光,照射进她满布碎瓷片的内心。
“我好爱姐姐,姐姐和我在一起好吗?”唐玉倾看向她,脸上也同样带着蜜糖般黏腻的泪水,月光下她眼神真挚,配合湿漉漉的头发和满脸的泪痕却显得有些滑稽。宋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所有的悲戚在一瞬间扫落,她控制不住地笑出声,然后闭上眼,像抱着一个美梦般轻轻揽住唐玉倾。
“好啊,那你带我走吧,随便去哪里都好。”
如果唐玉倾不是自己的亲妹妹,那她一定是宋微最理想的情人。
宋微并不相信爱,也不愿意把心交给任何一个人,她看所有人的眼光都是冷的,浅棕色的瞳孔永远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清浅的漠然。
再喜欢她的人都难以忍受这冰山般的态度,也不知道为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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