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表哥,小小地喊了声:“爸爸。”男生的神色一点变化也没有,不知道是没听见,或者压根不在意。出于浅薄的认识与直觉,路冬觉得是后者。这一点上,他们是相像的。只不过,周知悔将她划入圆形之外,而他却在短短几日之间,来到她的圆形之内。周知悔轻巧地拿回了手机,又用那只手,碰了碰她的额头。路冬仰起脸,忽然轻飘飘地瞪他一眼。那双半耷拉着眼皮的浅灰色瞳仁映着她的幼稚,像一种与生俱来的包容。对视了七秒,路冬在心里默读着计数,一下一下地呼吸,终于选择落荒而逃,垂着眼勒紧怀中的外套。她讨厌周知悔漫不经心的沉默,那阵游离与随心所欲。忽然地,有个硬纸盒碰上她的左手掌心。下意识握住,路冬茫然抬起眼,周知悔歪了下头,声音与平时并无二致,好心地告知:“o有打火机。”未拆封的黑金相间烟盒,上头有着不解风情的危害图示和警语,写的似乎是意大利文。arlborogoldtouch。他那天在露台,抽的是这个吗?大概是见表妹又呆愣愣地盯着自己,周知悔喊了她的名字。沙沙的,像松针上愈积愈厚,最终受重力牵引,扑簌落下的雪。他说,路冬,开心点。万宝路香烟在周知悔眼里,似乎成了拿来哄小孩子的巧克力。路冬蓦地浅浅弯起唇,走在他身侧,直视前方出口,轻声说:“没有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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