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棠醒来的时候天色未亮,身上干爽却仍有些酸软。她在心里埋怨兰纪延不知轻重,明明第二日就要出灵下葬了却在灵堂做出……做出那种事!
照水和晴柔服侍着她洗漱穿衣,她一出门撞见兰纪延候在门外。见她出来就要挨过来扶她,却被她轻轻一避,双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有些尴尬地停在空中。江在棠径自掠过他,向正厅走去。
等待几刻钟,便陆陆续续有了参加葬礼的客人上门。江在棠一一接待,人到齐后便出灵下葬。
葬仪一日下来是很累人的。江在棠回府后疲惫得一根指头也动不了,沐浴过后连饭也没吃就准备歇下。此时一位不速之客连通报也没便闯了进来。一进来便传膳,对她说:“今日除了早上一碗粥,你是一粒米没进罢?晚上多吃点。”
江在棠本就不太舒服,此刻更是一个眼神也欠奉。兰纪延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只让二人听见:“嫂子,别让我……”
“啧,我知道了!”江在棠起身,走到桌旁,拈起筷子夹了菜,慢慢地嚼起来。兰纪延坐在她身旁,给她夹菜,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可江在棠把那些菜都拨到一边,只夹了几粒米饭到嘴里,便搁下碗筷说吃好了。
兰纪延皱眉看她,却发现她脸色不太好。让下人撤了菜,又挥退他们,便将人抱在怀里摸摸揉揉,温声问道:“不舒服吗?是不是今日累着了?”
江在棠推开他,没好气地说:“昨日累着了。我要睡了,还不走吗?”说完便脱了鞋翻身上床,连外衣也未脱。这眼瞧着便是心情不好,兰纪延不愿同她吵,道了声晚安后便悄悄离开了。
翌日,江在棠醒时只觉头昏脑胀,猜是染了风寒,请府医来看果真是风寒。开了药方子喝下去,又睡了半日。
晚间兰纪延来看过,江在棠不想理他,便装着没醒。谁知兰纪延这个登徒子却上手抚摸她的脸,摸着摸着又将拇指压在她的唇上揉弄。她不堪其扰,抬起手来挡了挡,仍闭着眼。兰纪延收回手,坐在床边又看了一会,伏下身亲她额头一口,便起身走了。江在棠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和嘱咐侍女低低的声音。
过会儿江在棠躺得浑身都酸酸软软,终于耐不住要起来。照水过来扶她,她吩咐要沐浴,晴柔却说:“夫人染了风寒,沐浴的话容易加重病情……”
“……那便拿条湿的巾子给我擦擦,发了一日的汗,身上难受得紧。”
第二日病情却更严重了,江在棠连床也起不来了。再请了府医来,诊断仍是说风寒,开了新的方子煎服。镇日便躺在床上,饭也提不起胃口来吃。第三日病情又更严重,连饭和药也是照水晴柔喂的。又请府医来诊,府医沉吟半晌说是心病,得慢慢养。
这心病一病就病了月余。刚开始那几日兰纪延常常在夜里来看她,抚着她的发沉默地看着她。有时候江在棠睡着,有时候醒着,醒着的时候却从不起来同兰纪延交流。这一月里镇日郁郁寡欢,看会儿书又将书扔在一旁发呆,拈着棋子下了半天最后又差人将棋盘收走,坐着发呆。照水和晴柔陪着她说话解闷,可她说着说着思绪便溜走了。
夜里兰纪延偷摸来看她,不可避免地发出些声响,总是将她吵醒,她装睡避过兰纪延,兰纪延走后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眼下乌黑日益加重,心情沮丧亦日胜一日。某日兰纪延又悄摸来看她,照例摸摸脸和头发,亲一口额头,还未起身便被她拉住。兰纪延惊喜地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却被江在棠一句话堵住。
“以后莫要再来了。”兰纪延脸上的喜色凝住,还未说话又听见她平淡的声音,“你若再来,我便随你哥一起去。”
兰纪延怔住了,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当即便站起身说:“你、你别想不开,我马上就走,你千万别——”
“还不走吗?”江在棠连眼也未抬一下,听着他出去的声音,动也未动。
头两日兰纪延确实没再来了,可江在棠夜里仍睡不安稳,往往要熄了灯翻来覆去很久才能睡得着,天连一丝亮色也无时就醒来。
第三日夜里兰纪延实在捱不住,夜最深时悄悄潜入。刚进入房内,却发现江在棠坐起来,点亮了床头烛灯,坐在烛火下幽幽看着他,一手握着金簪,缓缓抵在脖颈上。
兰纪延吓住了,颤着声:“阿疾,别、别,我这就走!”
江在棠却不让他走了:“不准走,走近一点儿,”兰纪延依言走得近了一点,“若不让你看着我死,你又怎能知道我这些时日……有多痛苦……”
烛火映着她的脸庞,泪像断了线似的滚落。
“叔嫂相奸有悖伦常……我却同你私通了半年。望之尸骨未寒,我还同你在灵堂里……在灵堂里做出那等事!……我对不起望之,对不起国公府上下,也对不起教导我多年的父亲母亲!”她语气激动,一句话要说两三次才能说完整,整个人浸在泪水里,发着抖,握着金簪的手连指节也泛白,说到最后已是说不下去,大口大口喘着气。
兰纪延吓坏了,声音紧张却不敢轻举妄动:“阿疾、阿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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