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言警告。
驭夫在半个时辰后,才驾着马车抵达升平坊的孙府。
乐贵巷外已停满各府马车,花花绿绿的贵妇人及娘子被侍女引着入府,花神节兴起来的年岁不算长,还仅在上层贵女或文人骚客之间最受欢迎,禁宫内亦是当年郑贵妃进宫后才有的。
宝因掀开车帷瞥了眼,发现孙府今日所开竟是西角门,倒也算是重视今日的赏花,却不由得更为好奇,她往年与范氏来赴贴时,开的是稍次的东角门。
手指收回,车帷也随之落下。
侍立在台阶上的人却在落下之前的那一瞬,眼尖的瞧见了车帷后的容颜,想起自家太太说的牡丹国色,便觉定是这位了,想着脚下便已下了石阶,走至车驾旁,恭敬询问:“车驾内可是林内史的夫人?”
玉藻紧忙来答:“正是。”
侍女又道:“我是在二太太身边侍奉的绿莺,太太特让我来这儿候着,好亲自迎林夫人进府。”
宝因眨眼,不由一笑,这侍女倒会说话,连同坐在车舆内的王氏也不免露出个精明的神色,话里话外都在替自家主子恭维。
孙府二太太当真是司马昭之心了。
宝因被玉藻扶着下车后,随后带着林妙意和林却意,与王氏一同进去,先上去几阶,迈过高槛,再下四阶,走过花草松柏,不久便到了孙府前些年特造的观寿园子里。
这座园子是建邺城内最奢靡的,鸟兽成堆,奇珍异草琳琅满目,那时还被御史大夫弹劾过,可他们造园的由头是为老夫人祝寿,于最重孝道的本朝来说似乎也就是可允的了。
林却意一进园子,便被那些在玩耍秋千的娘子吸去了目光:“嫂嫂,我想去玩那个。”
宝因带她们出来的用意本就是结识,故点头笑道:“万事小心,不可贪玩,亦不能乱碰主家的东西。”
说罢,又让林妙意也去那边待会儿。
王氏往那儿瞧过去,念起宝因前些日子说要为铆哥儿议亲,请她帮忙相看,不知发觉了什么,忽指着远处紫藤架下的某位娘子,颇有些鄙弃的说道:“铆哥儿的新妇,可千万记得把那位沈家的娘子剔掉,她大人专行财婚这等烂勾当的事儿,先将女儿许给多家,待收完五礼或三礼,便要开始接二连三的悔婚了。”
宝因倒是记得这位沈家娘子,今年十六,读书作诗都是会的,性子温婉,可自十三岁能许人家起,便被自家大人行起了财婚,世族内已无人敢娶。
瞬息过后,她的思绪忽被打断,有人在喊。
“五娘。”
作者有话说:
[1]“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出自唐代的交通法规《仪制令》。
[2]“路侧有官吏巡视管制,无公私缘由,各坊的大街及巷道中,不论车驾或马匹,均不准疾速”这段也是唐律里面所规定的交通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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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互狎妾
宝因回身去瞧, 只见妇人被婆子搀扶着绕过假山走来,步履如风行也皆是因身形消瘦,似一阵风穿过假山,她便能就地不见踪影, 面容虽施了胭脂粉黛, 也难以遮掩其病容。
吴郡孙氏留在建邺的这支正是范氏母亲的娘家、范氏的外祖家, 范氏外大母还在时, 宝因儿时常随着范氏来孙府看望外曾祖母,与孙府的女眷倒也算是熟悉。
这位弱柳扶风的妇人便是给她下花贴的二太太, 孙泰续娶的妻子。
孙府二太太郭氏出身太原郭氏的旁支,嫁来孙府近二十年, 自前年起就常被病魔缠身, 孙府派人出去寻医问药也不见多大的起效, 那时范氏来瞧过这位表弟媳,回去也说虽恶病未祛除,但瞧着精神不错, 性命当是无忧。
如今这模样, 又哪是无忧, 不曾想已如此严重,却还要费神来办这一场赏花游宴。
“五娘不认识我了?”郭氏如今已三十四五岁, 女儿姿态却还未全然泯灭, 伸手抚面羞愧道,“有时我揽水照镜也会惊慌,不怪你这孩子。”
宝因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 深埋思绪, 缓缓回道:“我怎能不识得二太太呢?以往随着母亲来府中看望外曾祖母, 太太最是疼爱我的。”
郭氏无儿无女, 待她们这些哥姐儿自也会带着一种怜惜,且无论是哪家的哥姐儿,都当作是亲生的呵护,若说有不同,便也只是对宝因这位表外甥女了。
郭氏亲切的握着宝因的手:“陪我去那边坐坐。”
王氏或是知道孙府此次用意何在,在郭氏没来前,便已去和其他贵妇人交际了。
眼下只有她们两人,宝因顺从点头。
她扶着郭氏缓步往人工凿出来的河渠边走去,这儿有着大片莺莺绿草,又立着数十株树,杨柳、桃花、杏花皆不缺,还设了曲水流觞。
侍女见有人过来,赶紧摆好坐席。
宝因屈膝在郭氏对面跪跽,中间所隔是捎带着酒樽的流水。
郭氏跪坐好后,将手从婆子那儿抽回,询问着女子近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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