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办公室安静了一瞬,纪驰顿了下,掀起眼皮看了赵钦一眼,把文件扔回桌子上:“哪个夏先生。”
“津口那位夏先生。”赵钦垂下眼回答,“他在电话里说,今天想跟您见一面,现在还在等您的回复。”
京城西城cbd最高的一栋楼,赵钦在这里上了好几年班,都没能适应站在落地窗前时,被这种直入云霄的旷然团团围住的感觉。视线边缘都是天光,他半天等不来纪驰出声,不禁抬头看他。
“晚上所有的约都取消。”
他看见纪驰盯着办公桌上某个地方笑,嘴角上翘的幅度很轻微,“你去接他,接到学府路那套房子来。”
纪驰是在西城区学府路有一套房子,但工作时间里,赵钦已经有一两年没见他去那里住了。
纪驰名下房产众多,因为太忙碌,他并没有惯常住的地方。公司离学府路这套房子不远,赵钦刚进公司时还是经常见他去那里住的,但现在,就算开车只需要十分钟,他也没再去过,不过也没有另外置房产,有时候工作太晚,他要么舍近求远,要么就直接在办公室带着的休息室凑合一宿。
今天竟然让自己把夏安远接到这套房子来,要把这套房子给他住么?赵钦想着想着,从后视镜里偷看眼眉低垂的夏安远。
好看是好看,比起纪总喜欢的那几个小明星都有味。就是太糙了点。
在赵钦看来,夏安远不该在这时候露出这种样子来。虽然他也明白,一个汉子,长久以来靠出卖体力谋生的农民工,让他做男人的小情,无异于把他同样身为男人的尊严扔到泥里踩。
可能够跟着纪总,对一个农民工来说,那是多大的福分。既然已经决定走出这一步了,就得好好把握住机会,把该捞的都得捞了,才算不白遭这一番罪。
赵钦想着提点夏安远几句。他在下一个路口往右打方向盘,咳嗽两声:“夏先生来过京城吗?”
夏安远闻言,从昏暗的车里往外望,大城市夜晚的霓虹太多,迷花了眼,他认不出这里是哪条街,只觉得遥远,陌生。
“小时候来过一次。”他又低下头,两只手交叠,缓慢地抚摸自己手掌处的茧,“很多年前的事了。”
“京城变化大得很,您以后没事儿就四处去溜达溜达。”赵钦在后视镜里对他笑,“我是本地人,想吃点什么地道的,问我就行。”
夏安远低低“嗯”了声:“谢谢你,赵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赵钦就行。”赵钦踩下刹车,停在红绿灯前,“也不用这么紧张,纪总一般没什么奇怪的癖好,对人都挺好的,放轻松。”
他转了转脑袋,长时间的驾驶让脖子僵硬,这么一动,连续发出几声关节处的脆响:“他工作忙,喜欢安静一点的,干净一点的,做到这两点不费事,您也别腼腆,该要什么东西就要,纪总一向大方。”
“一般”“都”“一向”。
夏安远这段时间神经累得太迟钝,但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这几个字眼。
车里的温度很低,冷气扑在膝盖上,像蛇,滑腻、冰凉,从骨缝处攀附,钻进他的身体,往上窜游,舔得他整个脊背都发寒。
指尖不自觉地蜷缩,团成拳,在汽车安静的行驶音中,他似乎攥住了自己的心脏,那好像是个死物,不跳了,没动静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安远才松开手指,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他抬起头,保持一个得体的微笑,注视着正前方的路,“我明白的。”
车开进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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