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多多少少有点敷衍,藏着双方无法跟眼前人直说的心事。
一个硬了。
一个在想接吻。
就很污秽,脑子非常不纯洁。
下周国庆假,这周没有假期的说法,只有星期天下午休息。学校老师不想把小班考试留到假期后,今晚就打算在老教学楼考完。这考试不需要报名,每年大概五六间教室就差不多,报名人数基本不会改变。
与其说是小班考试,不如说是小班学生的年终考核。
明扬把玩着沈家骏的笔盒,有些没睡醒地问:“今晚考试没问题吧?”
“没有吧,”沈家骏哪还记得考试的事,“你没睡好?”
“我睡得比较浅,”明扬想起昨晚的状况,一脑门官司地控诉道,“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我他妈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又打!又打!跟他妈掐准了一样!”
沈家骏属于真睡死了架把刀都不知道的类型。他昨晚连做梦都很污秽,清晨甚至去厕所降了个大旗。
无法感同身受,只好心疼地递给暗恋对象一颗糖:“吃糖,消气。”
“你只有薄荷味啊?”明扬说。
“你喜欢什么味?”沈家骏问。
“桃子,”明扬低着头,“我想吃桃子味的。”
“好,”沈家骏点点头,“我知道了。”
什么叫你知道了?
明扬有点懵,不太明白沈家骏是什么意思。他很少跟别人提要求,也不知道今天是哪来的胆子,不仅敢提,还想一直提,提到沈家骏厌烦自己为止。
他以为沈家骏不会当一回事。谁知到了夜晚,考试开始之前,这个男生从口袋里波澜不惊地掏出一颗上好佳说:“给。”
粉色的包装。
竟是自己随口一提的桃子味。
降落
俊逸的老教学楼跟俊逸差不多大,经过知名校友翻修翻修再翻修,如今终于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这教学楼里有几个极其瘆人的设计,一个是每层楼都设有落地镜——为什么每层楼都有?一个是简直离奇的六边形厕所。
落地镜取自“明镜可以正衣冠,明史可以知兴替”,六边形厕所取自二十世纪的蜂巢时髦。
放到现在,只能委婉地说一句“可以但没必要”。
这栋教学楼老化严重,木制桌椅到处是裂痕不说,灯光还时常忽明忽暗。配上入秋的阴湿和每层楼的落地镜,时刻感觉自己在物理意义上的鬼混。
匡宁不喜欢这地儿,超级恐怖不说,前女友还老在这儿约会。
“你有糖不给我吃?”他瞪着明扬,“拿来。”
“沈家骏就给我一颗,”明扬摆摆手,“你吃屁。”
“又是沈家骏?”匡宁惊奇道,“你跟他这么要好了?”
“对啊,”明扬懒散地答,“赶紧考完,我忙着跟他同桌。”
“那我呢!”匡宁花容失色,“你他妈也太喜新厌旧了吧!我被抛弃得这么突然吗!”
“你去跟叶工惺惺相惜。”明扬靠着椅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
他从没有觉得哪堂考试必须要得到什么分数,但今晚的小班考试最好是直接拿个满分。这样的话,以后沈家骏不会的题,“我来教你”就会很有说服力。
没过一会,叶子华溜着人进来了。
沈家骏低垂着眼,并不在意同考场有哪些同学。这考试有够随便,座位也懒得编排,主打一个做完就走,别在鬼屋教学楼浪费时间。
他最近烟瘾极大,偷摸着在空教室里炫了一根,灯都没敢开。昨晚的雷雨还在脑子里炸,他想温故一下卷子上的题,却只能想起老粤语歌《烟霞》。
虽然整首歌都跟自己没关系,但其中一句却实实在在在捶打良心。
“难道我别无异心完全没好感,都可以跟你散心装作假天真。”
你是男的。
沈家骏对自己说。
你什么都不想要。
他想起家中老爷子,谈起奶奶时难过而孤单的眉眼。儿女双全尚且寂寞,何况是不被世俗认定的“喜欢”——简直一毛不值。
跟明扬多说几句话就拉他下水可不行。
“都不要犯低级错误啊,”专门负责竞赛的杨老师在台上发卷子,“都是平常课上讲过的题,超纲的另当别论,咱们总得控下分。”
“在座各位都是高一就上小班的同学吧?”
理实的居多,齐齐望向坐在最后撑着头的沈家骏。
这厮正在转笔,手指灵活地动着,眼睛却盯着某一处独自空洞。
“你没上?”杨老师惊奇地说,“理实的?”
“啊?”沈家骏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回神说,“什么?”
他的眼睛慢慢聚焦,聚焦后的第一眼,竟下意识锁定了不远处的明扬。
暗恋一年,这个小动作居然变成了习惯。
一年前,还是高一时,沈家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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