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选择他。
厄运缠身的落魄公子,和备受瞩目的一国储君,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该嫁哪个。
陆恒正在心灰意冷的时候,忽然听到江宝嫦的g呕声。
“民nv失礼了……”江宝嫦话未说完,又捂着帕子g呕两声,“民nv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子听见公主谈起夜明珠,不知怎么想起画眉的si状……殿下是没瞧见,她身怀有孕,在井里又喝了不少水,解开裹着身子的白布之后,肚子大得像怀了五六个月的妇人一般……呕……”
她指着残留血迹的菊花道:“还有这些菊花,民nv家里也摆了不少,再看见花瓣的时候,难免回忆起徐良娣自刎时的样子……请公主恕罪,民nv不敢再摆这些花了……”
魏怀靖见江宝嫦面se惨白,颇觉扫兴,想起自己g0ng里确实乌烟瘴气,又新si了两名nv眷,不好b得太紧,只能放人:“罢了,孤派人先送小姐回去,改日再请小姐喝茶。”
端yan公主也信以为真,道:“好吧,我也觉得怪瘆人的,宝嫦姐姐先回家吧,那些花扔了便是。”
江宝嫦感激地点了点头,向二人拜别。
东g0ng到西华门的距离不远,江宝嫦在两个g0ngnv的陪同下慢慢往前走,陆恒支开手下,远远跟在后面。
她坐进轿子里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马嘶声,便知陆恒和往日一样护送在侧。
经历了惊涛骇浪般的一个早上,江宝嫦终于能好好喘一口气,擦一擦手心的冷汗。
她冒着风险掐尖出头,因势利导,既洗清了画眉的冤屈,又坐视魏怀靖颜面扫地,借这个机会拖延时间,还顺带着送了陆恒一功,可谓大获全胜。
不过,若是魏怀靖非要娶她,不惜请圣上赐婚,终究是个麻烦事。
江宝嫦r0u了r0u隐隐作痛的太yanx,正打算小寐片刻,突然听到低低的呼唤声。
“江姑娘,你还难受么?”陆恒的心里同样不大平静,却竭力放低身段,温存小意地关心她,“我给你买了包蜜饯,你吃几颗压一压,或许能好些。”
江宝嫦掀开轿帘一角,接过一个油纸包,一层一层打开,拈起薄盐腌渍过的青梅放入口中。
淡淡的咸味消散之后,酸酸甜甜的梅子气味弥漫开来,令人口舌生津。
她觉得头痛好了许多,笑道:“多谢陆公子,这青梅有几分我家乡的味道呢。”
因着江宝嫦的这句话,当天夜里,白虹在外面玩了一圈,从狗洞钻回院子的时候,颈间挂着个小布包,吐着舌头跑到她面前邀功。
江宝嫦似有所觉,解下布包,发现里面装了五六样蜜饯,除去白天吃过的盐渍青梅,还有金桔饼、蜜渍杏g、琥珀蜜枣等物,气味酸甜芳香,令人胃口大开。
她生怕被郑嬷嬷瞧见,悄悄藏进妆奁内,使佩兰给白虹加了一顿丰盛的夜宵。
第二日,弘武帝连下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中,他痛斥徐将军教nv无方,纵容徐夫人和徐良娣残害皇嗣,y谋败露之后,又意图行刺太子,赐下一杯毒酒,命他自裁以谢罪。
而徐家满门共三百一十六人,包括那些战功赫赫的将士,全都遭到牵连,被流放到极北的苦寒之地,至si不得回京。
和这道圣旨b起来,第二道圣旨显得轻飘飘的,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陆恒保护太子有功,擢升为皇城司指挥使,位同六品,除去执掌g0ng禁、监察官员之外,还兼负守卫东g0ng之责。
金戈伺候陆恒换上绯se的官服,对着襟前缀的彪形补子直抹眼泪,道:“小的早说江小姐是福星吧?瞧瞧,这才过了三个多月,您就升了一级。要是先夫人还在,看见您这副模样,十有也觉得欢喜……”
陆恒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破天荒地没有说什么斥责的话。
他沉默半晌,道:“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在汴京站稳了脚跟,不再那么容易被人扫地出门。你悄悄找辆马车,把你祖母从庄子上接回来,我在外头办差的时候,有她在家里照应,心里踏实些。”
陆恒还有一层考量,却不好跟金戈说明——
要是他真能把江宝嫦娶进门,有个对侯府上上下下的关系了如指掌、在陆景铭跟前又有几分薄面的哑婆婆帮忙,她也能少受点儿委屈,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不至于太辛苦。
金戈闻言欢天喜地,笑道:“爷放心,小的明日一早就去接祖母!您是没瞧见,您接旨的时候,夫人气得脸se发青,都快装不下去了,二少爷跑到书房找侯爷闹了半天,也想要个t面的差事做做,因着侯爷没答应,回房摔了不少杯盏碗碟,这会儿还在闹呢!”
陆恒在羡慕弟弟陆珲能够随心所yu的同时,眼底闪过一丝傲气,道:“随他们闹去,咱们只靠自己的本事。”
江宝嫦出了一笔银子,将画眉的尸首运到g0ng外安葬,陆恒得了消息,又是置办棺木,又是挑选坟地,把这件事料理得妥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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