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
崔妙颜拉住江宝嫦的手,叹道:“真好,我怕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家里遭过那回变故后,她似乎意识到有权有势的好处,变得沉默了许多,也刚强了许多,每日里拼命地跟着嬷嬷学g0ng里的规矩,轻易不出门。
江宝嫦紧了紧崔妙颜的手,笑道:“妙颜姐姐也不必灰心丧气,世事无常,祸福难料,不亲自走上一遭,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机缘呢?”
待到中元节这晚,江宝嫦收拾停当,戴好帷帽,带着白芷、云苓和四名护院,悄无声息地从东边的小门出去,果然看见一身常服的陆恒。
他垫好凳子,等丫鬟们扶着江宝嫦钻进马车,亲自驾车,徐徐往南而行。
“呀,这是什么?”云苓陪坐在江宝嫦身边,不小心碰到一个藤条编制的篮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用金纸叠的元宝,粗略一数,总有二三百只。
陆恒隔着一层帘子解释道:“我想着江姑娘在府里的时候不便准备这些,便自作主张叠了一篮子,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江宝嫦现出动容之se,轻声问:“这么多金元宝,都是公子亲手所折的吗?”
陆恒笑道:“区区小事,不值挂怀,姑娘就当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自打搬到汴京,江宝嫦还不曾在晚上出过门,自然无缘领略天子脚下的繁华夜景。
陆恒常常在外走动,对城中的地形已经十分熟悉,为了驱散江宝嫦心中的不安,更为了拖长相处的时间,着意驾着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
陆恒低声解释道:“江姑娘,按京中的规矩,今晚不设宵禁,依在下之见,倒不必急着赶回去。我领着你们沿这条路走到底,感受一下此处的风土人情,再往永定河边去,你隔着车帘往外瞧一瞧,若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一声,我停车下去买。”
江宝嫦这才发现,看似样式普通的车帘竟然能够透光。
她定睛往外看去,见长街两边摆满摊位,有卖冥器靴鞋、五彩衣服的,有卖孩童玩具、各se小吃的,还有扮成鬼怪杂耍卖艺的,男男nvnv摩肩接踵,穿梭如织,热闹非常。
她的耳朵灌满人声,鼻间充盈着食物的香气,一直紧绷的身t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小姐,您看那边!那是什么?”云苓到底年纪小一些,不如白芷沉稳,指着从对面过来的庞然大物叫道。
江宝嫦看见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合力举着一个纸扎的鬼怪,那怪物足有两丈来高,面目狰狞,口吐火焰,身形威猛,通t漆黑,后面跟着两列僧人,定了定神,道:“应该是焰口鬼王。”
“江姑娘说的不错,他们正是在放焰口。”陆恒翻身下车,牵着缰绳避到一旁,让僧人们先走,“传说这种鬼生前悭吝小气,一毛不拔,si后成为饿鬼。它们食量极大,喉咙却极细,常受饿火中烧,永远无法吃饱,因为过于痛苦,烈焰从口中喷出,故名‘焰口’。”
白芷面露不忍:“听起来有些可怜。”
江宝嫦柔声道:“所以才要放焰口——僧人于中元之夜诵持神咒,向佛祖借来神通愿力,请饿鬼们饱餐一顿,再向它们宣扬佛法,劝它们皈依我佛,永脱鬼道。”
白芷点点头:“真能如此,倒是件好事。”
云苓也道:“只愿它们早日悔改,早登极乐。”
江宝嫦道:“我却觉得焰口鬼罪不至此。试问谁不想争财逐利,谁不ai锦衣玉食?只要没有害人之心,便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罪过,为何要遭受这么残忍的惩罚?”
她转向车外,问:“陆公子觉得呢?”
陆恒脸上闪过恍惚之se,瞬间联想到自己身上。
他知道他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江宝嫦,行事并不光彩,可他但凡有别的法子,也不想打一个弱nv子的主意,更没有想过伤害她。
他莫名地心虚气短,含糊道:“姑娘心地仁善,对饿鬼也抱有悲悯之心,令我自愧不如。”
焰口鬼经过之后,陆恒驾着马车走走停停,给江宝嫦和两个丫鬟买了几盒点心。
听过江宝嫦的感慨,他总觉心中有愧,又拿出剩下的银子,jg心挑选了两盏莲花灯,从车帘的缝隙中递进去,道:“待会儿,江姑娘可以亲手把这两盏灯放进河中,悼念双亲,寄托哀思。”
“多谢公子。”江宝嫦伸手接过,轻声道谢。
马车离开热闹的长街,拐了几个弯,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江宝嫦看到每一个路口都蹲着不少人,他们不停地往火盆里递着纸钱,或是和故去的亲人低声说着什么,或是默默流泪。
y冷的夜风穿过树叶,将烧到一半的纸钱卷到半空,微弱的火星一闪一闪,如同亡魂们悲伤的眼睛。
云苓有些害怕,哆嗦着靠近江宝嫦。
白芷虽然面se如常,双手也紧紧交握在一起。
江宝嫦出神地想着旧事,等马车停在河边,在陆恒的低声呼唤下,藏好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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