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尚氏赏了绣娘五两银子,将她打发出去,暗地里盘算起来。
陆恒回府已有大半年,无论她如何向陆景铭吹枕头风,如何通过各种法子强调他是个不祥不孝之人,始终无法把他赶回庄子上。
非但如此,他表面恭顺,主意却大,不声不响地给自己挣了个皇城司指挥使的官位,长此以往,势必成为她们母子俩的心头大患。
尚氏对陆恒越来越忌惮,打定主意要g预他的姻缘,给他安排一桩表面光鲜、内里不堪的婚事,若是能夫妻离心,口角不断,那就更好了。
此刻,天赐的机缘似乎就落在眼前。
尚氏思忖许久,只说要回娘家小住,安排好诸多琐事,急匆匆离开侯府。
她到了尚家,立刻使待字闺中的侄nv给江宝嫦下帖子,请对方上门做客,打算暗中相看一二。
江宝嫦早得了陆恒送过来的消息,依着他的嘱咐,细细打扮了一番,乌油油的长发以剔透无瑕的白玉簪固定,耳垂明月,颈系宝珠,素se的小袄上密密地滚了一圈雪狐毛,裙子上用银线绣着许多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她换了种颜se偏红的香粉,又吩咐紫苏把自己的眉毛画粗些,眼角斜斜往下垂,掩去眉眼间的英气,添出不少娇憨纯稚,活脱脱是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少nv。
“你们四个都跟着我过去。”江宝嫦收拾停当,穿上青缎披风,命白芷、云苓、紫苏和佩兰相随,又点了旺儿、兴儿和六名护院,在众人的簇拥中登上马车。
她今日用的是崔府最宽敞的一辆马车,四个丫鬟分坐两侧,也不觉拥挤。
白芷和云苓与她最亲厚,又亲眼见过陆恒赌咒发誓的场面,知道自己家小姐好事将近,心里替她欢喜,脸上便不自觉地带出几分笑意。
江宝嫦平静地看向她们,脸上殊无喜se,低声道:“待会儿到了尚府,无论什么人跟你们搭话,你们只咬si了没见过陆恒,没听过昌平侯府的事,记住了吗?”
丫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是,小姐。”
“若是她们问起与我有关的事,譬如我ai喝什么茶,平日里ai穿什么,ai用什么,只管按照咱们在南边的习惯说。”
江宝嫦在南边过的是实打实的富贵日子,四个丫鬟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稀罕物,随便说上几句,便足够糊弄那些打探消息的下人。
丫鬟们又规规矩矩地应下,似乎从她的态度中嗅出几分不寻常,互相交换过眼神,同时沉默下来。
尚氏惯会做戏,使轿夫们提前在尚府门前等着。
他们一看到江宝嫦的马车,立时恭敬地迎上去,用小轿把她抬进后宅。
江宝嫦与尚家的小姐只有过一面之缘,下了轿子,摘下帷帽,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手,道:“多谢姐姐给我下帖子,我在舅舅家无聊得紧,正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呢!”
话音刚落,白芷便适时地捧着一个长约三尺的盒子走出来,笑道:“这是我家小姐送给尚小姐的礼物。”
江宝嫦亲手打开盒盖,里面摆着一尊慈眉善目的白玉观音,玉质细腻,雕工jg湛,令人啧啧称奇。
她向满面惊讶的尚小姐解释道:“我听说伯母信佛,姐姐也跟着吃斋茹素,便准备了这份薄礼。姐姐放心,我已经请嘉福寺的方丈开过光,直接供养在佛堂即可。”
尚小姐收下礼物,待她又热络了几分。
二人沿湖赏秋,不多时经过一座戏台,听到咿咿呀呀的戏腔。
“我姑母回来小住,她喜欢听戏。”尚小姐对江宝嫦说着,见她面露茫然,细细地解释道,“我姑母嫁到了昌平侯府,如今是侯夫人,怎么,你没有听说过吗?”
江宝嫦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惶恐:“侯夫人身份贵重,我还在孝期,可别冲撞了她。姐姐,咱们换个地方走走吧?”
“不妨事,我姑母最是和气。”尚小姐拖住江宝嫦不放,抬头看见尚氏走出来,笑着把她轻轻往前一推,“姑母,这是江妹妹,我们走得累了,向您讨盏茶喝。”
尚氏一把拉住江宝嫦的手,笑容满面地道:“好标致的一个小人儿,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快进来歇歇脚,姑母这里有的是好茶和点心。”
她一边说话,一边悄悄打量江宝嫦,见她果如传闻中一样阔气,从头到脚没有一件凡品,举手投足却透着拘谨,想来终究是商贾之nv,没见过多少世面,已经生出几分满意。
尚氏暗暗想道——
这姑娘身份低微,嫁妆丰厚,又是无依无靠的孤nv,实在好拿捏。
等进了门,只要小施手段,还不是任由她搓扁r0u圆?
唯一的不足,是江宝嫦生得太好了些,又b陆恒小了四五岁。
世间男子多为好se之徒,万一陆恒对她一见钟情,两个人联起手来对付自己,倒是件麻烦事。
尚氏向仆妇们使了个眼se,命她们把江宝嫦的丫鬟带到一边,细细打听她的底细。
她拉着江宝嫦的手不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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