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舟笑着将?手中的黑色火焰打在了尸骨上, 这?火焰是他晋升澄明上阶的时候炼化的, 所烧之?处一切邪祟都无法隐形。若是有人用?法术暗地里操控,这?火焰也可以反噬到那人身上, 到时候,便也请他尝一尝这?火焰的滋味。
但奇怪的是,当他把这?萦白的尸骨都烧黑了一层,那所谓的法器或是操纵都没有显出行?来。于是江随舟便打开了望气之?术,打算看一眼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但没想到,这?一下却?将?他彻底惊住了!
那个蹲在尸体?旁边的女?孩子,不是岁岁又是谁?!
韩岁岁正在吭哧吭哧抬那具尸骨的手指,她知道江随舟心思太深,担心他想多,反而放弃了看上去最不可能的那个可能——她还?活着,不得不用?这?样最笨的法子。
只要江随舟能够意识到尸体?有异,以他的脑子,总会查清楚他猜测的其他可能都是假的,到时候就可以发现这?个世界的漏洞:一个已经死去了多少?年的尸体?还?能动,而且不是任何法术或阴谋的结果,那除了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还?能如何解释呢?
江随舟之?所以疯成这?样,还?不是把这?个世界当作了真实的?
于是,就当韩岁岁以为这?是一项长期艰苦的工作时,江随舟却?变化了神色,突然启唇叫出了一个名字:“岁岁。”
这?周遭十?分寂静,就连刚才那道火焰的燃烧都没有发出一丁半点的声音,于是江随舟这?一道轻轻的声音立即便传到了韩岁岁耳中。
韩岁岁以为听错了,她顿了一下,便又去抬那个手指。不可能的,江随舟根本就看不到她。
但等到这?声音又来了一次,她不得不信了,于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去看江随舟,却?见他正在盯着她看,那表情堪称平静,却?十?分笃定的样子。
韩岁岁:???
为了方便用?力去抬手指,她正蹲在那尸骨下首,如果江随舟只是盯着那尸骨的手指看,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她蹲的地方。
韩岁岁在他眼前挥一挥手,江随舟却?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想要去抓她的手,却?扑了个空。他的脸色立即恢复了方才的平静乃至冷淡,但韩岁岁却?觉得周遭的气势更恐怖了些?,无端让人觉得压抑至极。
这?样的环境下,韩岁岁有点受不了这?样对望着却?不说?话的氛围,开口好奇问道:“你能看到我了?”
江随舟抿唇,然后?点了点头。
他问:“你……一直在这?里吗?”
这?里却?是一片荒地,法器中的时空被他设置成了近乎静止的封闭,看似正常,却?只会循环即将?黄昏的这?半个时辰。这?里连小虫都没有,寂静而又停滞,若是韩岁岁在这?里待了三百年,以她爱热闹的性子,这?三百年不亚于一场酷刑。
找不到人时,他惋惜、回?忆,却?也痛恨,希望给韩岁岁一点惩罚,也让她尝一尝这?样孤独痛苦的滋味,但当他想到韩岁岁真的这?样过了三百年时,他却?有些?近乎窒息,以至于当韩岁岁回?答“没有”的时候,他耳边都像是膨胀开了一层幻境,连声音都听不清楚。
韩岁岁怀疑江随舟已经被这?幻境逼疯了,她说?了好几声“没有”,但江随舟却?像是听不到似的,连眼神都有些?涣散,她只好飘过去,凑在江随舟耳边大声说?:“没有,我刚醒过来不久,这?里还?是在那片幻境里啊!”
她甚至想晃一晃江随舟的脑袋。
江随舟的手从韩岁岁的身体?里穿过,或者更确切一点说?,是从韩岁岁的“灵魂”里穿过,他又抿了下唇,眸中开始聚集起风暴,愤怒和怒意纷涌,却?又同时夹杂着茫然和委屈。
既然相遇,又为什么要让他们分开!
既然分开了,又为什么要这?样,明明见到了,却?又无法触及!!
岁岁她,究竟是确实存在,还?是我的幻觉?
江随舟收回?手指,看着自己手掌上遍布的痕迹,心潮起伏。
他是知道自己的心魇的,心魇因仇恨而起,本应在云氏覆灭之?时随着这?个肮脏的姓氏一同消散,但事实上却?刚好相反,心魇短暂的消散掉,却?又重新?生成,而且比之?前更为强大。就像一个永远摆脱不了的暗疮,一念生,半生却?不能灭。
他这?时才恍然想到,心魇本就是堕入魔道的前兆,万年来极少?有人能摆脱这?样堕魔的转变,古籍记载也唯有将?心魇控制住的人。一入魔道,便没有回?头路了,这?便是世家大族乃至所有修者见入魔者都要将?其灭之?的原因。
他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韩岁岁见江随舟大半天没有反应,便伸手去晃他的眼睛,却?见他眸中黑红之?色不断涌现,她顿时知道这?是他心魇发作的表现。韩岁岁暗自心惊,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大声喊他“醒一醒”。
过了一小会儿,她已经开始要动歪脑筋的时候,却?听到江随舟蓦地笑了一声,这?声音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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