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不管你以后会成为谁……”
昭雪想起来梦里那双没有情感的眼睛,那让她的心如坠冰窖的陌生眼神。她低下头,看着少年,
“都不许忘记我。”
“好。”
得到承诺,昭雪才松一口气。
季雪寿从来不会问她为什么。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怀着稍微安定的心情,昭雪度过了一个安宁的夜晚。第二天一早,她就被踏雪的爪子踩醒,睁开眼睛,黑猫正在她的被子上走来走去。
少年趴在她的窗口,银色长命锁在曦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他招了招手,看起来有点兴奋:
“带你出去玩。”
昭雪忙洗漱好,匆匆套了一件衣服,在季雪寿的帮助下艰难地翻了墙:“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季雪寿塞给她一个纸包。
昭雪拆开,是一袋芙蓉糕。她一边吃,一边跟上季雪寿,踏雪在她的身后如影随形。
季雪寿带着她绕过季家的守卫,上了后山。绿色葱濛间,天空下起了迷迷蒙蒙的小雨。
昭雪把没吃完的芙蓉糕收进袖子里,讨厌潮湿的踏雪跳进她的怀里。
“下雨了!还没到吗?”
季雪寿拉起她的手:“先去避雨。”
紫棠色的外衫突然罩在她的头上,遮住她的视线,也遮住了细细的摇曳雨丝。
清香又苦涩的药味飘进她的鼻腔里,昭雪一愣,抬起头来,少年清瘦的身影在前方,他微凉的手拉着她一路前行,躲进了一个小山洞里。
“喂,你……”
昭雪蹲进山洞,踏雪从她的怀里钻出头来,甩了甩脑袋。话还没说完,雨势更大了一些。
少年的卷发淋了点雨,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纤长的睫毛沾着水珠,在他垂眸的时候坠落下来。水流顺着他的脸颊和脖颈流进领口,透着皮肤肌理的青粉色。
他伸手,用昭雪身上的外衫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水滴。
昭雪拽过他的手腕,瞪着他:“你不冷吗?万一给你冻坏了,我又成你家的千古罪人了!”
季雪寿不知道是听到哪个词,眨了一下眼睛,眼睑微微发烫。他蜷了一下手指,避开她愠怒的眼睛:“没关系。你才刚好。”
昭雪甩开他的手,“不管你了!”
“雨势再小一点就走。”
季雪寿看了看洞穴外,顺手折了一支细细的翠色竹枝。滴答滴答的水流顺着竹叶落在青灰色的石块上,又缓缓地渗进泥土中。少女抱着自己的膝盖,裹着外衫,埋着头看石缝间潺潺的水流。
昭雪听见长命锁的铃声。
她抬起头:“你又干嘛?”
“舞剑。”季雪寿清澈的眼睛看着她。他站起身来,细长又清瘦的身型像一支翠竹一样,在低矮狭窄的洞穴里只能弓着身子,衣摆泡在雨水里,看起来有些狼狈。
昭雪想起来昨天的事。
“你这家伙,”她急了,“你自己发热也才没好几周吧?不长记性!”
“因为你说,喜欢看的。”
季雪寿回头,后退着踩进雨中,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溅起。
“而且,我没事,身体好着呢。只是一点小雨。”
细竹作剑,挑破风雨,破风之声而来。
雨中的少年像一支翠竹,清俊挺拔,青白的手指握着细竹,在雨中舞着,充满了柔和但锐利的力量。一阵铃声轻响,长命锁在他的胸前“叮铃铃”,交和着雨水的滴滴答答,翠色和墨色的长发交织,如水墨一般交融,在昭雪面前缓缓晕染开来。
那是和昭岚不一样的。
昭岚的剑意充满着初生的朝气和蓬勃,像山涧的晨风迎上朝阳。但这家伙的剑意却如绵绵春雨,每挥一下竹条,翠影晃荡,细雨便簌簌,伴着柔柔绵意的,却是根根锐利的尖针,稍不注意,就会被刺得破绽百出、血流如注。
昭雪愣了半会儿,才想起来什么。她咬着牙,罩着紫棠色的外衫,冲出洞穴,迎着细雨,上前,竹条正破风袭来,直指她的眉心。
季雪寿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细雨从他的脸庞划过,露出道道水痕,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竹条“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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