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在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火柴,接着他摘下了挂在墙上的煤油灯,火柴在地上轻轻滑过,培休将那跳动的火光送进煤油灯里。
警卫室里霎时亮了起来,尴尬没有了,恐惧也不见了。灯光映在培休脸上,鼻梁在眼旁留下了清晰的阴影,他摸着下巴满意地笑了笑,可就在下一瞬,火光倏然灭了。
“你干什么?”培休拧起眉头瞪着尼克尔森,但他的笑意还在,一怒一笑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
培休跺了下脚站了起来,拿过煤油灯抱在怀里:“嘿!”他像是抱着稀世珍宝,护得死死的,“天黑了伙计!天黑了就该点灯,我可不想在黑暗里听你讲鬼故事,不怕你笑话,我的后背已经湿了一次了!”
培休真的很吵,吵的尼克尔森脑袋里的齿轮都要发生共鸣,尼克尔森没有多做解释,只把培休的一盒火柴收进口袋里。
尼克尔森看了看窗外,虽然离得远,可他还是能清晰的察觉出自己对上了一道犀利的目光,那是一个衣着笔挺的军官,目光里的刀锋仿佛要把人剐掉一层皮,让人想忽略都难。
他稍稍侧目,瞥了培休一眼,方才培休蹲的低,那军官应该没看见人,可培休刚刚的动作太大,声音太响,尼克尔森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祈祷着警卫室里的光线够暗,能够躲过那个警觉的军官。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锁骨上的黑斑
天很晚了,尼克尔森跟培休道过别,带着洛加就要回去,他今下午本来是想带洛加四处转转,却没想到天上倏然出现了灼人的太阳,太阳想要把人烤成人干,尼克尔森不得已放弃了带人转转的念头。
或许是因为尼克尔森在警卫室的那番话,当洛加再次踏上通往尼克尔森房间的那个走廊时,他没有像白天来时那样低着头,而是明目张胆的看着墙上那满布的,如鬼魅一般的血迹。
暗夜里没有白日的天光,那些血迹变得不太清晰,但这样的黑夜将房顶上幽暗的灯衬得亮了许多,洛加借着昏暗的光,奋力想要将墙壁看清。
尼克尔森走在前面,他早就习惯了这样可怖的走廊,他目不斜视,依旧保持着平时的速度,绅士杖杵在地上发出规律的声响,不多会儿就将洛加落在了后面。
洛加走一步慢一步,走一步停一步,眼前的墙时而光洁时而布满血污,他似乎能透过那些暗影嗅到浓郁的血腥味,那些深夜的哭嚎和撕裂的求救声穿透了他的耳朵,洛加突然停下了,他捂着耳朵蹲了下来,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想要把自己与这可骇的声音隔绝。
洛加害怕了,他有些反胃,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尼克尔森所说的情景,那些被抓住的人就像是死在了他面前一般,洛加渐渐发起抖来,他从小被父母保护的极好,从没见过,也没听人讲过这样的场景。
但洛加以往也不是个胆小的人,从小他就跟着父母东奔西跑,也曾多次在那骇人的丛林里过过好几夜,他认为外面的世界可要比这研究所里可怕的多,但今天这份恐惧却没来由的浸骨。
绅士杖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不知道那一层的楼梯拐角。
少顷,绅士杖的声音又渐渐响起,由远及近,配着皮鞋后跟磕在地面的哒哒声,没多会儿声音停了下来,洛加抬起头,看见了一双精致无尘的皮靴,还有还有一双向他伸过来的手。
“来,”尼克尔森的声音响在头顶,“我没想到你会害怕,所以走的快了点。”
尼克尔森已经走到房门口了,要开门时突然察觉到身后没了脚步声,他回头看向幽深的走廊,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半个人影,于是他便向着来路返回,终于在二楼的走廊中央看见了缩成一团的洛加。
柔白的灯光投在人身上,将洛加本就不算宽阔的肩膀映的有些瘦削,小家伙看上去好可怜,像是暴雨天里被人遗弃的幼犬。
尼克尔森没有心脏,可他还是察觉到了一瞬间的心软,大齿轮像是突然卡壳了似的,激得他流过周身的润滑油都跟着一颤。
他放轻了脚步走向流浪的幼犬,他伸出了手试探幼犬的温柔。
尼克尔森的手很白,即便是那只正常的手也很白,洛加看着那只手上蜿蜒的血管出了会神,接着抓住那只手站了起来。
他蹲得太久了,猛地站起身让他回血不畅,腿有些麻,他试着迈了一步,这一步便像是踩在了千万跟针上。
“不着急,”尼克尔森说,“缓一会。”
洛加顿时有些羞赧,他自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还要让人这样照顾着,脖子上像是突然被挂上了一个千斤重的球,他抬不起头,不敢看尼克尔森。
“谢谢您亨顿先生,”洛加声音很小,低着头说,“给您添麻烦…”
话音未落,头顶上一个裸露的灯泡倏然闪了几下,血迹跟着灯光晃动,猛地晃进了洛加的余光中。洛加突然用力的抓了抓尼克尔森的手,那句连带着道谢的抱歉还没说完,他一下子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惨死的人又出现在眼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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