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洲把蛋壳收拾好:“没必要花这个时间,看医生也一样。”
“……”徐晓风快把鸡蛋捏碎了,“我要是今年就结婚生子,你准备耗一辈子?”
俞洲垂眼,搅动着碗里的粥,道:“结婚也不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你又离婚了呢?”
“你……”
俞洲道:“别费这个功夫了,风哥,就当它是一个难改的坏毛病,不会影响你什么。”
徐晓风简直不知如何评价。精心养了三年的小孩长大了,堵在他门口诉了一晚上匪夷所思的衷肠,竟然不会影响他什么?当他是没有心的泥菩萨么。
他还保持着作为老师的耐心和容忍力,花了一块吐司的时间冷静下来,语重心长道:“你还小,很多想法都没有定型,别轻易说什么一辈子的话。现在产生的这些想法,不过是因为和我在最低谷的时候相遇,在我身上寄托了一些亲情,并非真的与……有关系。往后你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也必定会遇到更优秀更合适的人,不要被知海县的过去绊住脚步。”
俞洲听着,脸上又阴郁情绪一闪而过,眉眼间不太高兴,语气倒依然很镇定:“如果我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从老师家里彻底搬出去,整日忙碌着养家糊口,和你一年也见不上几面,这样你会觉得高兴吗?”
徐晓风:“……”
他心里沉了沉,嘴中仍道:“就算各自成家立业,我们的家人关系也不会变。”
俞洲只是笑了笑,不愿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先吃早餐吧。”
徐晓风见他无动于衷,无奈感更浓。他这是第一次见识俞洲的固执,也是第一次发现他们朝夕相处这么久,自己却从来没有看懂过他。
客厅重新陷入安静,两人各怀心思地吃完饭,徐晓风把碗筷收拾进厨房,俞洲便在客厅打扫卫生。
哪怕吵了架、谈了足以颠覆他们关系的话题,他们待在一起时,依然可以平静地过生活,三年的同居培养了无数条件反射,身体比大脑更清楚现在该做什么。
各司其职地收拾好家,徐晓风:“你还不去公司上班?”
俞洲已经脱下了围裙,昨晚的西装洗了挂在阳台,他穿的是徐晓风的衣服,裤子有些短了,露着脚踝。
他说:“风哥,可以送我去公司吗?昨晚打车来的。”
徐晓风靠在墙上,打量着他不合身的装扮:“就这么去?”
“嗯,”俞洲道,“公司楼下有服装店,到时候买一套。”
徐晓风心中的疙瘩还没消,道:“你可以叫秦家或者林家的司机过来接,顺带拿一套你的衣服。”
俞洲沉默了两秒。
他又用那种眼神看着徐晓风,在昨晚的摊牌之后,他似乎已经不想再伪装,将自己完全坦诚地呈现在徐晓风眼前,让他看到面具下隐藏了太久的克制和疯狂。
他说:“我希望你能送我。”
徐晓风心跳漏了半拍,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看着俞洲身后的盆栽。
俞洲消沉的声音却没有就此放过,紧跟着他的鼓膜。
“风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或者因为我喜欢你而恶心?”
徐晓风下意识道:“当然没有。”
否认完,他才发现刚才俞洲在话里说了“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藏在平平无奇的反问句里,好像吃饭喝水般正常,却后劲十足。他愣了许久,慢慢地脖子和耳根都红了,皱眉补充了一句:“不要随便说那种话。”
俞洲:“抱歉。”
他一道歉,徐晓风又有些难受,因为其实没什么好道歉的。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在等到答案之前,俞洲显然没有主动放弃的打算。
片刻,徐晓风长长地叹了口气,从书桌上拿起车钥匙,认输道:“走吧,我送你。”
俞洲立刻露出笑意,跟在徐晓风身后,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和他一起进入停车场。
还是那辆老旧的奥迪。关上门后,狭小的空间让他们几乎感到彼此身体的热度。徐晓风导了航,发动汽车,然后不出所料地被堵在高架上。
俞洲一直很安静地坐在副驾,呼吸平稳,很有耐心,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迟到。但徐晓风能够察觉到,他的目光正时不时落在自己的侧脸。
忍了十几分钟,他终于没忍住:“看我干什么?”
俞洲:“上次坐这辆车的时候,我也一直这样看,你没发现吗?”
徐晓风:“……没有。”
漫长的车队又往前挪了一点,徐晓风眉心直跳,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眼眶,低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俞洲道:“不确定,应该是……我第一次教你打篮球的时候吧。”
徐晓风怔了一下,在记忆里翻找很久,才想起来他第一次学篮球还是在俞洲高一的时候。
高一,身边人才十六岁。
他在无比的震惊中错过了一个绿灯,手握方向盘握得直接泛白,不可思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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