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潭没有说完。林暮山却感觉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似有似无地紧了一下。
穿过银杏林,一片广袤的田野出现在眼前。
雨后的天空如水过洗的绸缎,深蓝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好像绸缎上撒了一把碎钻。
没有了林子里的潮湿,山风从这里变得清朗。带着田间泥土和肥料的清甜气息,耳边传来阵阵虫鸣。
两个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穿过田垄,眼看前面就是村里的水泥路了。
钟潭猫在路边观望了一阵。深夜的村子里一片寂静,路灯稀疏,昏黄的光在路面打下一个又一个暗淡的光圈。白天经过的那些小楼,此刻也是漆黑一片。
钟潭关掉手电,借着朦胧的星光,凭着记忆,很快找到白天的路。
两人来到那幢小楼前,先四下观察了一圈,随即无声无息地绕到楼的背面。院墙有两米多高,中间镂空的部分安着密集的铁栏杆,顶部用水泥镶着一堆尖锐的碎玻璃。
但这样的防护对钟潭和林暮山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只见两人如暗夜里的两只猎豹一般,敏捷而轻巧地一跃而过,下一秒已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一低头,就看到了墙角的那排气窗。
钟潭在气窗边蹲下,看到玻璃上积满厚厚一层灰,他从地上捡起几片树叶,在玻璃上擦了擦,但是内侧还是很模糊。在眼前的光照条件下,几乎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排气窗被水泥封死在墙上,与墙壁间严丝合缝,只在里侧留了一个能向外推的把手,从外面很难打开。
钟潭四处看了看,从墙角找来一块瓦片,正拿在手里掂量着,被旁边一只手按住了。
“钟潭。”林暮山压低声音,“你要干什么?”
“不然怎么办?”
“你确定?如果这里面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钟潭明白他的顾虑。他们没有搜查证,也不可能有时间去准备。如果贸然闯入,能找到明显的犯罪证据还好说,但万一没有,后果有可能非常严重。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钟潭眼神犀利。
“你再等等。”
“等什么?你觉得他们会乖乖等着我们拿着文件,正大光明进去搜查?”
“……”
“你别管,这是我的决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这时,气窗玻璃后面传来轻微的摩擦声。
钟潭低头望过去。透过模糊的玻璃,在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北屏乡(下)
钟潭与林暮山对视一眼,立刻俯下身,趴在窗口,在玻璃上轻轻敲打了两下。
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依稀看出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头发凌乱,神情苍白而呆滞,仿佛一潭死水。
钟潭试图用手势示意里面的人把窗打开,然而,那双空洞的眼睛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林暮山略一思索,绕到房子前面,抬头看了看。紧接着又从围墙翻出去,快速地把左右几幢房子连同周边的地形查看了一番。一路走过来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在脑海里更加清晰起来。
“钟潭。”林暮山重新回到后院,在钟潭身边蹲下。
钟潭还在和玻璃后的那个人费劲而无效地沟通着。无论他怎么比划,那张脸始终像一张僵硬的木偶面具,空洞的眼神木然无光,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却一直死死盯着钟潭,不肯离开,仿佛要抓住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我有个猜想。”林暮山低声说,“下午我注意到,这几座有地下室的房子,在地形上是连成两排的。而这几座房子之间的距离,比我们在村里看到的其他建筑的间距都要紧密很多。”
钟潭皱眉看着他。
“我怀疑,这几间房子的地下室都是用来干同样的事。而且,还有可能彼此之间是打通的。”
“你怎么确定?”
“无法确定,只是怀疑。”
钟潭不说话,只看着他。
“钟潭,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心里和我想的是同样的事。至少是非法拘禁,对不对?”
没等钟潭开口,林暮山便紧接着道:“从下午我们看到的那些院子里孩子衣物的数量来看,如果我们没想错,我初步判断这底下人数不会少。但我们如果从这里进去,一定会惊动这栋房子里的人。在我们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后果无法预估。”
“直接说,你想怎么做。”
林暮山指了指院外:“我看过了,最里侧的那两栋房子,没有住人的迹象。我们可以先从那里进去。运气好的话,地下室真的打通,我们就可以收集到证据。就算运气不好……”
“走。”钟潭挥手打断他。
两人快速转移到最里面的一栋房子前,用同样的方法进入院门后,钟潭贴在前门边仔细听了听。又抬头看了一眼,长腿一跃,直接翻上二楼的阳台。阳台是开放式的,没装窗帘,从连着房间的窗向里看去,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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