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茉知道他说的话是认真的,她哪里可能不信任他,可……
她缓缓跪下,终是道:“属下谢陛下恩典,愿为陛下效劳。”
可躲在他背后,让他去承受风暴,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轩辕清脸上露出扳回一城的笑容,两日来第一次感到了舒心。
他暂且得不到十七不要紧,李淳玉也别想得到。
十七领了官职,就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了,这样她还如何能嫁给李淳玉?
先断了他们成婚的可能,至于往后,他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服十七的心——这就是轩辕清的计策。
李淳玉像是得到了宣判,静立不语,神色难辨。
沈初茉有了官职,自热就有了新的去处,于是顺理成章地从天枢阁搬了出来。
她脸上的伤经过包扎上药之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伤口割得很深,太医看过断定以后会留疤。
不过沈初茉不是很在乎。
皮囊对现在的她而言,是最无用的东西。
她如愿地去了军营,从威远左将军这个职位做起。
这个职位不算很高,但也不算特别低,跟普通入伍之后从基层小兵做起的人相比,她这属于是空降。
军营里的兵流子都是简单粗暴的个性,他们不屑于官场那虚与委蛇的一套,一贯都是谁的拳头硬那就谁说了算。
沈初茉不但是个女子,还是脸上有疤的女子,即使知道她曾是天子暗卫,应该颇受宠信才会被踢入军营,但不服她的人还是很多。
明里暗里嚼舌根的、挤兑的、穿小鞋的,沈初茉刚去军营的那段时间,称得上是举步维艰。
但她十分兢兢业业,训练跟普通士兵一起,最早到、最晚走,伙食也是一起吃,从不利用职权搞特殊。
男兵们的训练强度,她也能跟着撑得下来,从不缺勤一天。
别人在她面前挑衅,她一般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就算被羞辱了外貌,也还是沉着稳重地做自己的事。
但是到比武打斗的环节,她又出手比谁都狠,完全不顾及自己女子的身份,在泥坑里、沙堆里、比武台上、校场上,跟一帮男人厮打得昏天暗地,往往都拼着一口气站到最后。
说起兵法战术,她也是头头是道、言之有物,比一帮目不识丁的大老爷们不知道强了多少。
渐渐的,军营里的将士们就对她折服了。再也不取笑她的容貌,也不小看她的本事,更不会对她讲解的兵书不屑一顾。
还是那句话,在军营里就看谁的拳头更硬。
沈初茉从来就不担心自己融入不了军队,她甚至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属于军营的。军营的日子虽然枯燥艰苦,但是却让她有种回到了家的归属感。
老实说,她情愿待在这里跟一百个将士对打,也不愿回后宫面对那令人窒息的修罗场。
她在努力融入军营中时,李淳玉经常会差人给她送东西。
一般都是些衣服、食物、伤药等用得着的必需品,偶尔也会有一些其它的东西,例如新得的珍贵水果、特意打造的暗器、一些孤本的兵书之类。
反正几乎是想得到的、李淳玉有的,他都不忘给沈初茉送来。
沈初茉几乎天天都要“收快递”,营里的兵们都看麻了。
但是李淳玉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给她留下过只言片语。
他好像打定主意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频繁送东西的举动反而叫人摸不清他的意思。
沈初茉猜测他应该是在生气的,或许那一次她答应了轩辕清做他手中的刀,却没有跟他走,他心中耿耿于怀。
所以才会见也不见她,连话都不想跟她说。
其实她有很多的话想跟他说,想好好安抚他一下,可惜自从入了军营就一直没机会见他。
好在之后两人还在宫里碰了面,李淳玉走得飞快,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样。
沈初茉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拉住他的袖子,把人拦了下来。
“国师大人,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放手,”李淳玉嗓音冷得像冰,“本座与你不熟,不要拉拉扯扯。”
沈初茉快气笑了,听话地松了手,但站着没动。
“国师大人说这种赌气的话,不觉得幼稚么?”
李淳玉反过身,横了她一眼。
“本座何时与你赌气了?”
见到他这样子,沈初茉反倒不怕,她走进了两步,抬头用一双水润的眸子望着他:“既然没有,那就理我一理,好不好?”
“……”李淳玉望着,忽然就败下了阵。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低地道:“没有生你的气。”
不是不气,是不舍得气。
看到沈初茉原本瘦削的脸变得更加尖了,人也晒黑了不少,腰身更是不盈一握,想也知道她这段日子受了多少苦。
他怜惜她都来不及呢,哪里还舍得与她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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