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许这是一个讯号,代表一直容忍她为所欲为的母皇,终于开始对她不耐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一切都过得顺风顺水。现在事态一有不利于她的变化,她就开始害怕。
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她不该如此狼狈才对。
“母皇、母皇是不要我了吗?”玉珠儿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哭,豆大的眼泪掉下来,眼圈红红的样子颇惹人怜。
可除了王志,似乎没有人心疼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再说了,陛下只是降了她的职位,又不是同她断绝母女关系了,何来不要她这一说法?
将士们虽然喜欢这个性格平易近人、笑容讨喜的公主殿下,但对她放跑与她们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敌人还是颇有微词。
此刻见她被责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又顿时有些看不起。
她们都是军人,也是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大娘子!流血流汗都不流一滴泪!
男人才会这么哭唧唧。
这二公主平日里在宫中是被惯成了个什么样子啊,大庭广众之下也这么不知羞地哭哭啼啼。
再说陛下罚她不是因为她自己做错了事吗?
她不反省自己,有什么好哭的?
对主帅换人这件事,将士们意外地表现得十分接受良好。
沈初茉接了旨,她们就跪下见过新的正统领,完全没把一旁快要昏倒的玉珠儿放在眼里。
玉珠儿咬着唇,泪水泛滥成灾。
可那些将士们都只顾着向沈初茉禀报军务,看也不曾往她这边看一眼。
玉珠儿看向站在众人的包围圈里,面露沉吟的沈初茉,忍不住生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羡慕。
与她这个半路穿来的异世之魂相比,从小便是千金之躯的“玉柳儿”,才是真正令人仰望的耀目红日。
她果然……比不上她!
玉珠儿揣着这个伤心的认知,哭唧唧地跑走了。
如果是往常,张庭之一定会见缝插针地凑到她跟前好生劝慰她一番。
但如今,他的心也直直坠落到了谷底,没有心思去管玉珠儿。
玉柳儿……玉柳儿……
他在心里喃喃着这个名字,心中的恨意不断翻涌。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要拦着他的路?!
张庭之已经绝望地意识到,玉珠儿绝不是她的对手。
“玉柳儿”有勇有谋会为自己筹措,玉珠儿只会给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起来。
若是她真的争得王位,自己会怎样?
现在萝阳与南洛交战,启安大陆几百年来的平静假象被打破,等到萝阳吞并了南洛,那之后呢?
灵抚又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张庭之想着想着,眼神又逐渐狠戾。
不!不行!就算是为了灵抚,他也绝对不能让沈初茉这样一位骁勇善战的公主上位!
萝阳不需要再出一个玉伽烟!
再说言烈那边,他好不容易从敌营里逃了出来,却听闻女王因他被擒之事降罪于他母亲之事。
一颗还没有平复激荡的心,霎时坠到了谷底,摔得四分五裂。
他为国家出生入死,可当他身陷囹圄之时,座上那位君王,不但不想办法解救他,反而迫不及待地给他们言家定罪。
言烈觉得好笑,不知道从小到大他母亲给他灌输的“忠君爱国”的思想到底是对是错。
难道一个容不下他们言家的“君”,也要忠吗?
狡兔死、走狗烹,可他们言家还没到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的一天,女王就已经忍耐不住了。
“忠君爱国”,究竟有何意义?
还是说,他们的坚持,只是感动着自己?
要说这一任的南洛女王也是愚蠢,不然干不出派人刺杀玉伽烟的事。
刺杀就算了罢,还对萝阳屡屡挑衅,真把玉伽烟当泥做的人,可以随便捏。
明明战争都是她一手挑起,她没能力收拾烂摊子,扔给言家还不情不愿,觉得自己吃了好大的亏。
言烈是吃了败仗,可胜败乃兵家常事,且不到最后结果还未可知。
再说如果打了败仗便要立即问责,还牵涉到家人,那谁还敢为她效命啊?
不怪言烈看不起她,虽是一国之君,可也实在太蠢太毒了些。
她嫉妒玉伽烟、嫉妒言氏地位,可却从未搞清过,自己既不是玉伽烟的对手,除了言家也没有别的可以依靠。
有这样的君主,对臣子们来说,也是件痛苦的事。
是夜,言烈骑在马上疾行至一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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