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空位的结果就是陈曙天又一次成为他的同桌。如果是原来,陆靖文不会太在意这件事,但现在不行。陈曙天的话实在太多,而他已经没有办法想忽略就忽略了。
陈曙天环顾四周,道:“我怎么觉得小组人又少一个?”
陆靖文无所谓,趁老师还没到的功夫写着今天的作业,道:“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学竞赛,早发现早退出也是一件好事,不会分散太多精力。如果认不清自己,硬要留在这里,说不定反而影响高考成绩。”
陈曙天顿了顿,翻出自己的书,才看更多精品来企鹅裙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安静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什么,得瑟道:“我这有个小道消息,咱们这竞赛小组,不只有人去,还有人来。你猜是谁?”
陆靖文的笔一顿,眼睛似乎还看着方才那一道题,视线却已经有所转移。陈曙天调侃时的语气总是那么一致,他不用思考就能得出问题答案。
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灰暗的,尖锐的。
陆靖文对陈曙天道:“你太吵了,别坐我旁边。”
陈曙天稀奇地看了陆靖文一眼,倒不是惊讶陆靖文嫌他吵,毕竟平常从陆靖文的表情上也可以看出一二。
只是这人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地表达过,今天倒像转了性,让陈曙天一时不知这话有多认真,他是不是真得挪个位置。
陈曙天还在思考,陆靖文已经嫌他动作慢,眼睛直直看向他,好像在问他为什么还没走。
陈曙天:“……”
好无情的同桌。
陈曙天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陆靖文,往前追溯也不过透露了一个和周琎有关的消息……
陈曙天突然懂了,眉毛一挑,心想陆靖文和周琎果然有些猫腻,说不定连赶他走都只是为了把位置腾给人家。想到这里,陈曙天整桌子的速度都变快了,东西一把抓到怀里,心甘情愿地滚开,和别人做同桌去了。
陆靖文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待,从来没觉得这节课开始得那么慢。
写完第一面选择题时,时钟终于转到平常上课的时间点,给他们上课的特级教师带着新同学准时出现,简单介绍两句便让她自行入座。
活动室里没有一张没人的空桌子,周琎唯一的选择余地就是从身边还有空位的人里挑一个成为自己的同桌。
陆靖文只是五分之一的选择。
但他抬头看她,视线一转不转,像是知道她会到这里来。
教室里的灯光惨白,顶光打在人脸上,让人看起来像故事里的反派。周琎站在那里,目光在他脸上一触即分,环顾四周,把所有人都迅速看了一遍,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像对任何人都没有偏向,只是随意选了一个座位。
脚步却坚定不移地向他靠近。
就是现在。
陆靖文看着周琎,从桌肚里抽出书包,明目张胆地放到特地让陈曙天腾出来的空椅子上,示意此处不宜入座。
周琎看到了,在与这个放了书包的座位一步之遥处,不受控制地停下脚步,从容又冷静的表情碎裂了一瞬。
哪怕她恢复得很快,动作流畅得像从未停下脚步,神情平淡地在附近某一处入座。
他和她都知道。
他伤害到她了,哪怕只是心头微不足道的一刺。
陆靖文知道,有人通过伤害身边的人或动物来获得快感,比如残忍的天真小孩碾碎昆虫,扭曲的虐待狂殴打猫狗,生活的失败者向弱者施暴。
他对此嗤之以鼻,以朴素的正义感为之愤怒,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是其中一员。
但他今天才发现,原来有时候,伤害也可以是兵不血刃的。而当他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处俯视她时,这种伤害甚至带着点无理的正义,哪怕未必有人需要这份公道,哪怕她不该由他来惩罚。
——他可以在她面前做一个坏人,且依然是他自己心中符合道德标准的好人。
选拔
学校把演讲比赛的选拔放在了大礼堂,因为这里的设备最好,也方便几个候选人模拟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觉。虽然台下除了几个老师以外没有太多观众,但一站到舞台中央看见镁光灯就开始腿软的也不是没有。
周琎的程度不算严重,但也有点紧张,比起害怕,更像是焦虑。哪怕稿子已经倒背如流,就算头脑空白,流露不出丰沛感情,凭借身体本能也不会有一瞬卡壳,她还是克制不住地感到不适。
这种不舒服也许来源于舞台太空太大,追光灯太白太亮,人站在里面的时候,没有一点藏身之处。她在台上表演,其他人在台下看,想象中的模糊面目带着挑剔与轻蔑,将她一切阴暗下作都看穿。
也许因为她原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所以看上去安全的舞台对她来说就像是小美人鱼生出双腿后的陆地,平实却暗藏杀机。
为了停止这种让人胃部不适的赛前焦虑,周琎开始刻意放空,试图想些与比赛无关的事来放松自己。
一双眼睛跃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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