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绯闻乐事,总是不胫而走。不用一日,虞括为仙音娘子姜棠百金赎身的事已传遍晋城,甚至有传言虞括购置了一处宅子安置姜棠,准备金屋藏娇。
这些或真或假的传闻中,没有带上秦异的名字,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陈玉薇昨日已从终南口中得知秦异和虞括一起出入水云间,心中应该升起鄙夷,今日不知为何又来了。
秦异请陈玉薇到厅堂,两人相对而坐。秦异斟了两杯温茶,问:“陈姬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吗?”
“嗯……”陈玉薇扭扭捏捏地说,“我听说,公子昨日,去了……”
或许最规矩的闺秀连风月场所的名字都羞于启齿,陈玉薇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水云间”三个字,于是秦异帮她补充,“水云间吗?是的。”
陈玉薇神情失望,最后一次挣扎,“公子去那儿,是有什么事吗?”
原来是来寻根究底的。分明这么讨厌歌楼舞榭,昨日知道就放弃该多好,再怎么问也改变不了他去了水云间这个事实,自讨苦恼。
已经发生的事,谁也无法改变,所以他不会后悔,因为后悔无益,但是他却始终忘不了端阳那时的神情,无措而惊讶,像她手里被风吹不停的风车。
怪他看得太清楚,记性又太好。
秦异苦笑,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毕竟是他邀请虞括同去的,结果让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然而端阳无措害怕的,只是虞括与史婵,与他无关,他又何必耿耿于怀。陈玉薇也会亲自向他求证,她却漠不关心。
低头饮茶的陈玉薇久久没有听到秦异回答,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秦异好像走神了,于是唤了一句:“秦公子?”
秦异回神,回答得一点也不委婉:“去水云间能有什么特别的事,吃酒听曲罢了。”
这样的话整个摧毁了陈玉薇的幻想,她彻底死心,于是起身告辞。
秦异送走陈玉薇,让终南收拾了杯盏清洗,又叫终南把茶叶收起来。
他觉得他自己的藏水可比别人送的祁红好喝多了,尽管无色无味,滑过喉咙时,却带着背阴处的些微凉意,可以浇灭夏日的烦躁。他亲自去墙角大水缸里舀出清水,端坐席上,喝了几口,如是想。
轻尝慢抿,虽在厅中坐了良久,秦异一壶水也没饮尽。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要这样被他虚度,终南上前回禀:“端阳公主来了。”
杯中清水早已与常温无异,明知清神醒心的效果不再上佳,秦异还是慢慢饮了,将终南晾了一会儿,才说:“请。”
终南引着端阳近前,端阳十分熟稔地坐到秦异对面,开口就问:“我好渴,子异你有水喝没有?”
秦异放下杯子,“异为公主泡茶。”
端阳却连忙摆手,要自己拿起茶壶斟水,说:“不用了,天气好热,我不想喝热茶,你养的水就很好。”
秦异连忙按住她提壶的手,说:“这水是生的,不能喝。”
端阳不解,“不是说要煮沸后置于阴凉处吗,怎么会是生水?而且明明你刚才还在喝。”
“煮沸后倾入瓷缸”,他当初给她的信笺里明明白白写着,她竟然还记得,以此反驳他。
可他说她不能喝就是不能喝,就算是子虚乌有的原因,反正她也没多在乎。
想到此处,他一把把茶壶里的水泼了出去,又让终南取来了茶具与茶叶,给端阳泡了一壶滚烫的热茶。
茶被推到端阳面前,杯口热气腾腾。端阳看得心惊,准备凉一会儿再喝,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秦异,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竹拨子,试探问道:“子异,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就算那壶水真不能喝,以他之行事,应该让人拿走,而不是这样泼出去。虽然他还是往常的语气神态,可她真的被那一泼惊到了。
给自己倒茶的手偏了一下,淌出这个浅褐色,秦异轻轻抹掉,否认道:“没有。倒是公主,怎么有空来了?”
什么叫有空,她昨天还来了,却受了他的气,然后跑去和婵姐玩。好不容易偷溜出史府,遇见他和虞括逛水云间出来,还带着个歌女。
原来是这个有事,难怪要赶她走。
若不是为了婵姐,她也要给他甩一次冷脸才愿意理他。
她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讥刺,舔了舔嘴唇,开口问:“我听说,虞括昨天在外购置了一处房产,将水云间那个歌女安排在了那处?”
果然是为虞括史婵的事才来的,与他无关。
秦异没什么心情回答,却见她眉头都要皱到一起,又舔了舔干燥的唇,表情急切地问他:“可是真的?”
嗯……
秦异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幼稚,最后唤终南取来了清水,给她重新倒好一盅,回答:“假的。”
端阳松了口气,喝下清凉的水,解了干渴,“我就说嘛,虞括哪有那么多钱。”
“房子不是昨天买的,而是早就有的,”她高兴得太早,只是前半段是假的而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