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兴安无奈地笑了笑:“大人,您真是……”
外室和外室子都是有辱斯文之事,盛兴安是不会干的。
他说着,忽然心念一动,他当然没有私生子流落在外,但是,他有嫡子流落在外啊……
莫不是。
他心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妙,可还是控制不住心脏在这一刻疯狂跳动,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来的情绪蜂涌而来。
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敢去想盛珏,一个四岁的孩子独自流落在外,会有什么样的命运,谁都心知肚明。
见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古怪,礼部尚书笑着随口道:“该不会真是你的私生子吧。”
“大人您别开玩笑了。”盛兴安略有些急切地问道,“您知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吗?”
礼部尚书说道:“似乎叫‘修儿’,本官听到督主唤过一回。这孩子还真是好福气,能让督主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在哪儿能见到他?”盛兴安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您说跟下官长得像,下官也是好奇想要看看。”
“那就不知道了。”礼部尚书回道,“不过,后日要去太庙,萧督主说不定也会带上他,到时候一见便知。”
“说的是啊。”
盛兴安应了一两句,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就是突然就很想见见那个“修儿”。
他辗转反侧了两天,期待着先帝祭日的那天。
等到了正日子,皇帝也出宫了,他坐在了龙撵上,被抬去了太庙。
当日,有不少百姓来到大街想要一堵圣容,就见车撵遮得严严实实的,偶尔被风刮起,隐约能够看到里头的皇帝形销骨立,让人吓了一跳。
等到了太庙,皇帝下了龙撵,大臣们同样也是暗暗生惊。
自打元霄那天后,已经近三个月了,皇帝还第一次出现在人面前,他面容消瘦,肤色腊黄,整个人的气息格外萎靡,又有些阴郁,目光时而空洞,时而疯狂,仿佛随时都会爆起发狂。
臣子们面面相觑,皇帝成了这样,难怪不能上朝了。
皇帝其实还不能下床走动,只能勉强坐着,就算让人搀扶着,也只能让自己坐着不怎么显狼狈。
郑重明站在臣子们的最前列,目光注视着皇帝。
终于……
见到了!
皇帝从龙撵下来后,就坐上了四轮车,由内侍推着。
皇帝突然问道:“为什么不去帝陵。”
皇帝的声音有些含糊,可还是能够勉强辨识出他在说什么。
说到帝陵,礼亲王的神情就有些难堪,他轻咳了一声,说道:“帝陵……”
自从元宵那天,帝陵被毁,先帝被挫骨扬灰后,皇帝就中风倒下了,一时忙乱下,礼亲王也忽略了这件事,等到定下萧朔执政后,礼亲王也曾经问过萧朔的意思,萧朔只说既是流匪所为,那就该问禁军。
礼亲王只得再去找郑重明。
郑重明说了会查,结果查到现在,都没有半点音讯,连毁了帝陵的流匪也没抓到。
帝陵只是草草地恢复了原样,主墓室里,放了先帝的一套衣冠。
本来他们今日是应该先去帝陵叩拜再来太庙的,礼部和礼亲王商量过后,直接来了太庙。
他欲言又止,皇帝还是听得出来,神情越加低落了。
这几天来,他一直在做一个噩梦。
每年先帝的祭日前后,这个梦就会萦绕在他的心尖,让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
皇帝打了个激灵,说道:“朕先去看看太后。”
钦天监算好的时辰还没有到,皇帝特意早到了一些,就是为了去见太后。
皇帝今天是不想来的,他中风后,形容已是越发的狼狈,他不愿意这个样子出现在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的面前,他希望在他们的心目中,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明神武。
是萧朔劝他说过来见太后一面。
当时萧朔是说:“兴许太后想见皇上,是想与您言和呢。太后的手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还难说……”
皇帝一想,立刻就决定过来了。
他也想去见见太后,也想问问太后,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想知道。
礼亲王道:“臣与皇上一同过去。”
皇帝颤着声音说道:“好、好……”
不需要萧朔吩咐,内侍就把皇帝的肩撵抬了起来。
萧朔也跟了过去,临走前,他的凤眸缓缓地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目光所及之人,纷纷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众文武百官被撂在了太庙前,等到萧朔走了,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四周才又有了些许的动静。
萧督主的气势实在太强了。
唯有盛兴安有点心不在焉,他到了以后,一直忍不住去注意萧朔,自然也看到了萧朔带着的那个孩子。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