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以来,岑远的手机一直都是调至的振动,骤然而起的响声让程倾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程倾眯了下眼,看着岑远将电话接起,在心里测算着尽可能详尽的各种情况发生。
只几句话的功夫,岑远听着,眉眼间便少见的变得过于凝聚。程倾侧耳,发现自己无法听见一分一毫,便拉开后门准备先进去,体贴或是知趣地为岑远留下独处时间。
“吱啦——”
老木门有些被冻上了,发出拉长的一声。
程倾的脚步却在尾音中突然停滞。
他的确是意外,甚至称得上是震撼,自己会看见这么一幕。
黑洞洞的枪口在眼前出现,无论画面怎样,都没人会不在第一刻先便被此吸引视线。程倾也当然同样,他愣了数秒,聚焦的视线才扩散开来,顺着枪口至臂膀,最终抵达了楚知钰比及室外温度更低到了极点的脸。
以及他的身后,数名同样持枪的白人黑衣。
作者有话说:
好不容易的温情时刻却惨遭打断的小岑
81 “你的替身”
数月未见,楚知钰看上去瘦了些。这两天雷克雅未克的天气一直不算太好,他应是饱经风霜才寻到这里,有些凌乱的头发、大衣上面都挂着雪,现在化开了些,变成水珠顺着向下流淌,掉落。
啪嗒。
程倾愣了几秒,在这一刻才完全地回过了神。
接着他笑,这种笑惊喜却温和,不像是迎接救赎自己出苦难的爱人,反而更像是面对着一个偶然碰见久别重逢的老友,语气高兴也轻轻地说:“楚知钰,你来找我了。”
楚知钰冷唳的眼神也在分辨出面前后转瞬软下,甚至要比程倾更快上一些。可头顶的暖光,却莫名将他照得阴测测,依旧给人以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察觉出对方存在一些细微的变化,程倾也没有在这种场面下试图探究太多。
他只是自然、随遇而安、颇有种看戏心情地侧过了身,将直面的枪口留给了身后不远的岑远。
背后顶上的是楚知钰的声音:
“我来带他走。”
其实不算意外,程倾发现自己在侧身后的第一秒,便与岑远直直相撞了视线。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正视自己此刻境遇的半点意思,完全无视了面对着他的众多枪口。
哪怕程倾听见,身后接连传来声声上膛的声响,岑远都只是看着他,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像在观看着什么演出,而他是一个举足轻重、吸引观众视线的主角。
和次次、每次,都一样。有种机关算尽,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冷静与平稳。
唯独不太一样的是,程倾这回从岑远平静的目光中读出了些别的东西。像是一抹淡淡的哀伤,说多不多,觉少却又并不少,毕竟足矣在死水之上泛起微澜。
“开枪。”
岑远依旧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吐出字眼,好像掌握着自己性命存活的是他一样。接着才不疾不徐地将视线挪移,施舍给了自始至终真正威胁到他性命的发令者。
“冰岛的持枪证可不太好弄到手。”岑远缓步地向着楚知钰,或是他的枪口而来,“你带了这么多的人,拿着那么多把枪,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今天带不走他呢。”
楚知钰攥着枪的手绷得更厉害,眼睛也越眯越紧了,高声呵道:“退后!”
紧张的气氛转瞬便变得蓄势待发。
岑远却依旧步步紧逼:“难不成是真想和我在这里枪战?”戏剧性一般地,形单影只的逼得一众向后:“假如侥幸,我们三个都活了下来,被警察找来带走后,作为持枪闯入他人住宅、伤人杀人的你,楚家又还能否在这异国他乡保得下你。”
“我说退后!!”楚知钰第二次警告道。
“你带了这么多的人,拿着那么多把枪,如果只是用作威胁的话,是不是就有些太无用了。又难道你以为只这种程度的威胁,就可以让你得偿所愿吗?”
再没有第三次了。
“砰!!”
一声巨响。
随着忍无可忍的再次警告,楚知钰朝着岑远脚前几步的地面打了一枪。
经过消音的枪声音不算大,但正在程倾耳边响起。伴随视野下方木质地板一瞬被打穿出个巨洞,木屑纷飞的场面,让他还是被生理性地吓得闭眼,整个人也抖了几抖。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是,我不会开枪杀人。”楚知钰被无限压低的声音咬牙切齿,“所以你也不用暗讽激怒我,我今天来,只是要带他走。而且我想,强迫心爱的人并非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这难道不才是一个男人最无用的表现吗?!!”
楚知钰能听出来岑远是在拖延时间,程倾自然也能。而且他知道,楚知钰之所以会与岑远在这里转圜,是因为情况的确如岑远所言,带走自己并非那么的轻易,所以才需要控住岑远当作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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