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完了,周四开始更新第二卷,第二卷会比较虐,希望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卷二熔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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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每一处转折都是有征兆的,汪子芊坚信这点。
二月某个夜晚,她梦见一条绿色的蛇,像婴儿的手臂那般胖,从树上缓缓游下来,鳞片闪烁冷光。翌日醒来后,她感到不安,去药房买了两支验孕棒,回来一测,竟出了两条杠。不放心,又去了趟医院,确认怀孕。她自然感到错愕,与祁宇在一起那么多年,想方设法怀孩子,屡屡失败,却在分手后,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来了。彼时,他们的离婚程序已走到一半。
她犹豫许久,拖了几乎俩月,无论留不留这个孩子,还是决定告诉祁宇一声。
她向父亲要来了祁宇的美国号码。电话接通,她一点也不含糊,直奔主题。
祁宇很明显愣了一下,问,这是真的吗?
她没应,听出对方语气里的质疑大于惊讶。
见她沉默,祁宇继续问,这不会是你耍的什么手段吧?汪子芊,我被你玩怕了。如果你想搞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冷笑起来,祁宇,我随时能把你开膛破肚。
在他们过去的爱情中,一向都是自己紧紧抓住他,他表面上甘之如饴,实际上大多数时间在游离飘荡。她花了好多年才清醒,接受这个残酷现实。
祁宇没吭声,像石头落到水花里,砰地响了那么一下,就无声无息了。
她习惯了他这副德行,却还是克制不住失望。
你会要这个孩子吗?隔了半晌,祁宇问。
她反问,你怕我要,还是不要。
祁宇回,你做决定,我没意见。
挂了电话,她想哭,鼻腔酸的,可哭不出来。心是涩的、酸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变硬,沉下去。
汪子芊第一次见到辛戎时,正在追求祁宇。
祁宇路见不平,帮她追小偷,结果自己与小偷缠斗时,受了伤,弄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夺回失物后,她见他狼狈模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他却朝她笑笑,带点痞气,还有种野蛮的帅气。从那一刻起,她就许了芳心。
她想感谢他,请他吃饭,他推拒了两三次后,她自行找上了门。
她去他工作的修车行堵他,在街对面看见他走出来,心里一跳,但下一秒,就有人朝他迎过去。那是个男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出他模样姣好,他似乎等了祁宇很久。两人寒暄着,祁宇不由揽住了他肩膀,他们好像聊到了什么趣事,那男生在祁宇肩头敲了一记,祁宇乐呵呵捉住对方手指,一来一去,动作真是过分亲昵了。她一愣,不服输的劲头涌上来,张嘴不顾其他,大声喊住祁宇。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三人竟坐下来吃了饭,也是此生唯一的一顿。她那时,混混沌沌,年轻气盛,对祁宇满眼欢喜,显然没意识到,在饭局中,祁宇跟她暗戳戳摊了牌,意思“你就死心吧,我早已心有所属”。她以为他们只是关系好,铁哥们嘛。
其实回头再想想,她其实看到过,祁宇看向辛戎时,眼里有丝丝缕缕,夹杂不清的东西,时而轻,时而浓,似烟,朦朦胧胧。她只是不想承认、也不想明白,那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什么时机令祁宇倒戈向她的呢?
一部分原因是自己锲而不舍,还有一部分,就是祁宇这人,并不是初见时那么洁烈。他有一颗庞大、被掩饰得很好的野心。
她拖着祁宇去逛商场,进到奢侈品表店。祁宇对表一窍不通,踱到一边,让她挑。她挑好了一款,回头去找祁宇,发现祁宇正微微皱眉,低头看柜台。走近,她的视线与祁宇视线落到一处,原来祁宇在看表的价格——这款表在不久前,他退还给了她。他们同时抬头,祁宇朝她尴尬地笑了笑。她也笑,并准确捕捉到了祁宇眼中的变化,转瞬即逝,淡淡地,却又在深深撼动着什么,就像某种信念动摇了。
祁宇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大胆挽上祁宇胳膊,这次,他没有像原先那般,迫不及待甩开她。分开时,她甚至大胆地去亲他的脸颊,他傻愣愣的,变成了任她摆布的玩偶。
和祁宇拍结婚照的那天,祁宇拍到一半,忽然不想拍了。
他那么高大一个男人,肩膀一点点塌陷,最后蹲在地上,啜泣起来。
她大概知道他在哭什么,哭一个不可能的人。
她隐隐有些失望,扯起祁宇头发,逼迫他仰头,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祁宇被她打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搡开了她。
她见他起身要走,直截了当地说,祁宇,你要是走了,吃亏的是你自己,你没了我,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祁宇背对着她,久久不语,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她靠近,从背后抱住他,如一条蛇,攀着他的脊背。她觉得他们这样,很滑稽。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又可怜。可祁宇,比她更不如,他又能去哪呢,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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