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陆返作为小头目被重点照顾,单独被带到了驻军大营的营帐之内,四肢都被五花大绑,捆的像个粽子。
陆返黑着脸,恶狠狠地将官府的狗官们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被拷打,也不能出卖寨子里的弟兄们。
直到营帐被掀起来,萧青冥、喻行舟和陆知一行人背着篝火的火光迈入帐中。
陆返眯着眼睛,逆光里只看见几个绰绰人影,立刻大声骂道:“狗官,有本事就砍了老子的头!叫老子投降归顺,门都没有!”
萧青冥背后的陆知听到这熟悉的大嗓门,结结实实一愣,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揪起陆返脑后乱糟糟的头发。
煤油灯明亮的光线下,自家兄弟那张阔别两年的脸,赫然印入眼帘。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张大嘴,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三弟?!”
陆返又惊又喜,原本臭着的脸色充满了激动的涨红:“二、二哥?!你、你还活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咋又成了朝廷的官兵了?你忘了那些狗官那样对咱……”
陆知同样惊喜交集,忍不住狠狠抱住了自家兄弟,用力拍打着对方宽厚的背。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忽然黑了脸,啪的扇了他一个大耳刮子:“混账东西,你出息了?什么不好做,去做水匪?咱爹娘是这样教咱的吗?”
陆返被打得懵了一下,不服气道:“那还不是因为朝廷昏庸,还得咱家破人亡,那皇帝老儿——”
“给我闭上你的狗嘴!”陆知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恶狠狠道,“你说什么大不敬的屁话?你以为你面前的大人是谁?”
陆返悻悻地一撇嘴,用眼角余光不屑地瞥一眼对面的萧青冥,悄咪咪小声哔哔:“还能是谁?狗官呗……”
萧青冥垂眼俯视这对戏剧性重逢的兄弟,似笑非笑道:“陆指挥使,你何必发这么大火?”
陆知一个激灵,顿时紧张起来,半跪在地请罪道:“陛下恕罪,末将这兄弟,脑子不太好使,语言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从轻发落,所有罪责,由末将承担!”
陆返一愣,呆呆望着萧青冥,觉得自己仿佛幻听了:“啥?什么下?”
萧青冥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陆指挥使,朕记得当初,你是不是也这么咒骂过朕?”
陆知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噎住,闹了个大红脸,讪讪不敢看他。
喻行舟站在萧青冥身侧,轻声低笑道:“陆指挥使带人千里迢迢赶来替陛下修堤,陛下还要如此逗他?”
朕……?
陆返双目茫然一瞬,渐渐瞠大,再瞠大,最后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滑稽地大张着嘴,方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匪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开始慌得发抖。
“皇、皇上?!”
老天爷啊,皇帝老儿放着皇宫里好端端的金龙椅不坐,跑到这穷山恶水的荆州修什么堤啊!
陆知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视他,陆返几乎快晕过去,自己造的什么孽?好不容易从幽州逃出生天,结果水匪还没当多久,又被官兵抓了正着。
还没来得及感受兄弟重逢的喜悦,又当着皇帝的面说些大不敬掉脑袋的混话,怎么就这么倒霉?什么坏事都叫他碰上了!
陆返内心里虽然对朝廷恨得牙根痒痒,但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依然吓得双腿发软,只剩跪在地上磕头的份。
萧青冥听说了兄弟二人的事,颇为感慨地摇摇头,那荆湖水寨里还有不知多少因日子活不下去,走投无路被迫入水为寇的底层百姓。
他在桌后坐下,不疾不徐道:“你既然临到头知道悔改,没有一错再错,朕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陆返心惊胆战抬起头来,心里打鼓,犹豫一下,便把寨子里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北岸那群地主,抬了不少银子送给水寨,就是想让我们这些水匪出力,破坏河堤,他们好坐享其成。”
“……还有那个水圣寨的水圣爷,平日里经常做些装神弄鬼的事,比起官府,这一带的百姓更多信奉他的……”
萧青冥思索片刻,道:“你既然是梁家寨的二当家,想必对荆湖水寨当地的地形和各个寨子的情况很熟悉吧?”
荆湖湖泊很大,又遍布芦苇丛,几条渔船往里一躲,如同大海捞针,极难找到。除非把芦苇丛都一把火烧光,但费时费力,实在吃力不讨好。
若是有个熟悉内情的人引路甚至劝降,一切就会容易得多。
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陆返身上,他额头见汗,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二哥,梗着脖子道:
“你们是官,我是匪,当初我差点饿死在岸边,就是水寨的人给了我一口饭,救了我的命。”
“我被你们抓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但是要我出卖兄弟对他们挥屠刀,我做不到!”
“蠢驴啊你!”陆知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气得七窍生烟,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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