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药草,慌忙下了地,顾不得穿上麻布鞋子,就赤着细白的足踝快步跑出了牢房,朝天井口跑去。
刚过牢廊拐处,还未进到入口,时琉听见了天井口里一点奇怪声响。
女孩心生警觉,立刻停住了。她屏息,放轻脚步,然后扒在入天井口的嶙峋山石上,小心翼翼探出头去。
然后时琉就愣住了——
狭窄入口对着豁然开阔的天井,月色清冷如璧,将庞大巨物的狰影投在对面山石上。
一整面石壁都仿佛被那巨大的兽影吞下。
而石壁阴翳之下,一道比之近渺小的修长身影,就站在月华间,白色长袍垂坠如瀑,眉目薄凉昳丽。
时琉下意识近了两步,终于看清那巨大的影子——
和它巍峨壮观的身形完全不同,此刻的巨兽虚影正蜷缩着四肢脚爪,努力佝偻伏地,谄媚地亲吻着白衣少年脚前的地面。
时琉惊呆了,连身形都顾不得掩藏:“这是……什么东西?”
早察觉了她靠近,月下那人并没什么意外:“一只蠢狗。”
“呜呜。”
巨大蠢狗,巨大委屈。
“……”
酆业懒耷着眼皮,靠在石壁上抚笛,随口答了:
“狡彘。”
作者有话说:
狡彘:大只·委屈·舔狗·但能吃
丰州鬼蜮(四)
◎你怎么没气死。◎
“它……就是狡彘?”
时琉呆望着那巨兽虚影,惊得退了一步。
不等酆业眼底那抹嘲色浮起,她却紧跟着又上前了两步,几乎要凑到那狡彘虚影的鼻尖下了。
夜里没戴兜帽,女孩清丽五官不再遮掩,满目都是好奇和见猎心喜。
狡彘:“?”
它还是头一回见到听了它赫赫威名而不知避退的愚蠢的人类。
酆业也停了两息。手里坠着片绿叶的青翠长笛拂起,朝狡彘一抬。
“它可是吃人的。”
时琉顾不得望他,好奇地绕着狡彘转圈打量:“我知道。”
“那你不怕它?”
“它虽然吃人,但是那是兽类本性。使婆奶奶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因为万物平等,所以仙界五帝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是这个道理吗?”
“……”
时琉一门心思,此刻全在研究面前这只她第一回 见到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幽冥凶兽。
等随心说完了,半晌天井幽静,她才醒神回来。
时琉回眸望去,只见自称封邺的白衣少年正立于石壁墨影之下,清峻侧颜藏于阴翳,难辨喜怒。
时琉正想出声。
“谁说仙界五帝也不会偏袒。”酆业低着头,似是无心地把玩着那一尾长笛,“那也不过是五个凡夫俗子,时运最好,枉居三界首位罢了。”
少年声线清幽,娓娓如歌。
可他说的,却是放在凡界随便哪个仙门都能叫众人震怒拔剑,要和他生死以论的的大逆不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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