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过小桥,缓缓走了一截路,叩响那所宅子的门扉。
坐在门口的老嬷嬷见来的是柳嬷嬷,颤巍巍站起来,就要跟她寒暄几句,柳嬷嬷将笋给她,叫厨房做点应季的菜。
“做什么都不管用,少奶奶又不吃饭了,瘦成一把骨头。”老嬷嬷摆手,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神婆听罢,拉着柳嬷嬷就道:“咱们别耽搁了。”
彼时何平安正在屋里偷吃肉脯,尚不知有这样好的人送上门来。听到门外丫鬟的声音,她忙喝茶漱口,病怏怏往床头一歪,那进门的神婆见屋里黑漆漆的,青天白日也不开窗,先站的离她远远的,问了声好。
深碧的幔帐垂地挡着里头的光景,女人的声音如春日的游丝,轻轻细细,柳嬷嬷走过来看她,话没说几句,摸着她的腕骨,长叹一声,心疼道:“难为你遭罪,也不知为何有报应落在你身上。”
何平安虚弱道:“一点小罪,不妨事。近来天气暖和,我本想去婆母那里看看您,奈何身子不济,劳烦您一把年纪,来看我这个小辈。”
柳嬷嬷曾照顾过她一些时日,见她如此懂事,安慰道:“我也不是快入土的人,尚还有些力气,可怜你小小年纪遇到这样的坏事。老爷那里虽不信鬼神,但咱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我把上次给你做法事的马婆婆请过来,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她。”
何平安抬头看着她身后站的婆子,这神婆比柳嬷嬷年长几岁,身材略显的有几分魁梧,穿着家常衣裳,虽是笑着的,眼里却看不出她在笑。
神婆将窗户都打开,屋里透光后没了那股压抑的气息,她仔细端详何平安。
床上的女子眼睛睁的大大的,多日不怎么晒太阳,皮肤苍白的过分,神婆让柳嬷嬷先出去。待那房门合上,屋外六尺好奇道:“这是要做什么?”
柳嬷嬷道:“她自己独有的本事,这个马大姐少小是个阴阳眼,后来半途拜了个正一先生,学了些本领在身,有的密不外传,咱们等着就是。”
丫鬟嬷嬷在外等半天,屋里头神婆将角落寻遍,不见异样,唯独门窗关多日,潮气不散,角落生了霉斑,星星点点,藏在人眼不常见的偏僻地方。
她折返到床前,何平安疲倦地眨了一下眼睛,翻身往床里睡去,压在枕下的阳符露了一角,叫人看见了。
神婆让她给自己看看,何平安便将枕头挪开,只是她看了一会儿,忽道:“这是谁给你的?”
“头一张是我自己去庙里,在路上求的平安符,后两张叠在一起的,是我夫君送我的。”
神婆摇头道:“头一张就是路边随意糊弄人的玩意,图个心里平安,不如后面两张有些来头。这两张符一张是阴符,一张是阳符,阴符多用来超度亡灵,阳符则延寿祈嗣。好端端给你请阴符做什么,还没死……”
她顿住,拍了拍嘴,改口道:“这东西我先拿走了。”
神婆临走前还记得嘱咐道:“少奶奶你也不要多想。”
何平安笑了笑,心想她这些日子想的事情可太多了,夜里睡不着,就等着白天睡给别人看。什么阴符阳符的,等她一走,何平安将那张糊弄人的平安符捡起来,重新压到枕下,心里其实乐开了花。
她跟顾老爷是一样的人,不信有鬼神。若真有鬼神,她娘此刻就该在她身边,万不会眼见着她吃这么多亏,一步一步走到顾家这个大门楼子里。现如今何平安正愁宝娘不在,谁能回来揭穿目下赵婉娘的身份。
她可以是先头的大奶奶何氏,也可以爹娘早死没人教养的何平安,唯独不能是顾兰因将要带走的新婚妻子赵婉娘。
他的爱在死了的赵婉娘身上,他的恨在活着的自己身上,她犯不着跟他出去吃苦。
这一日过的极快。
柳嬷嬷先带着马神婆给她的两张符纸去找太太。若是别人也好办,偏是少爷为她求来的。
“你问过因哥儿了不曾?咱们别冤枉了他。况且他从小不信道不信佛,哪就知道这符箓里是几个意思呢?”周氏不信自己儿子这样恶毒,用这样邪的阴符来招魂,便为他想了诸多借口。
“若是真的,因哥儿也是好心办坏事,咱们不能伤他的心。”
柳嬷嬷其实也想不通,两个人思索了一会儿,周氏让家里小厮去把少爷找回来。
快到傍晚的时候,顾兰因骑着驴从城里出来,几个长随小跑着跟他。
东风逐君,柳依依,杏花飞,他抄近路,撇了大道,从田间地头往家去,彼时田苗未插,驴子一路撒欢不顾屁股后的几个大活人,让人追的气喘吁吁。
那头周氏在家左等不着右等不着,正长吁短叹,他却到了。
荣禧堂外驴子卸了身上的重量,没人拉着,跳到天井里咕噜咕噜喝水,周氏爱屋及乌,也没说什么,见顾兰因今日衣着格外素雅,关心道:“今日去哪里了?”
“再过三日就要走了,今日特意进城拜访恩师。”
周氏一面问他恩师那头的情况,一面就让丫鬟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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