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那小女儿好多年都没有音信——宫女到了二十九岁就能出宫,她都没有回家来,家里人都只当她在深宫大院里头没了。虽说是一条人命,但那是去皇宫当差,谁敢多问,谁又有办法去过问?
一直到十多年前,芳华不再的谢老夫人突然归了乡。
原来她没有被放出宫,是因为她在深宫大院里差事办得好,被提做管事嬷嬷了。
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得了主子的恩典,这才荣养回乡。
至于她那些年为何没有跟家中联系,那时候的谢家二老早就离世了,甚至老夫人的几个兄嫂都前后走了,便也没人能过问。
谢老夫人就从众多侄子、堂侄里头选了两个伶俐、有眼缘的孩子过继到自己膝下,带着他们去了府城,而后自立门户,成了户主。
宫中的管事嬷嬷,可能在身份高贵的人眼中并不值当什么,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可不是显赫非常?!
那可是服侍过皇帝或者妃嫔的人呐!
也就是因为从前谢老夫人带着过继的孩子搬到了府城,且谢家其他留在县城的亲眷都行事低调,更因是十多年前的旧事,所以平时没什么人提起。
此时谢家再次出现在人前,自然惹得议论纷纷。
听人说了这些,许氏她们自然有些担心,怕谢家在谢老夫人治理下规矩太过森严,江月像前头去了穆家似的,不好脱身。
江月听宝画复述了一通,恍然地点头道:“刚我还跟联玉说,这谢家看着跟一般的商户人家不同,原是因为这个。谢家确实规矩森严,但老夫人对我却很是和颜悦色,并未为难我,我这不就全须全尾回来了?”
后头回到铺子里,江月再具体说了说在谢家的见闻,再把那百两银票拿给她们看。
许氏和房妈妈也就放下心来。
房妈妈回来后就没歇着,此时已经把家里简单的打扫过一遍,也做好了午饭。
江月帮着端菜上桌,动筷子之前她想起说:“熊峰怎么不见人?别是迷路了。”
联玉道:“方才你进屋跟母亲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我有些事情让他去办,所以便又出去了,不用管他。”
江月也没追问联玉让他办的是何事,只接着问起:“他后头是怎么个章程?”
前头被风雪困在村子里,熊峰又为了救江月他们受了伤,自然而然地留他在老宅吃住了几日。
现下回了城,熊峰双手的皮肉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也该议一议这个了。
联玉道:“他有些事情没完成,还得在城里留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我自会让他离开。不过他没有落脚的地方,前头是住在城外,不大方便。所以可能要在这儿借住几日,也不用为他腾屋子,让他宿在前头铺子就成。稍后他会另外寻地方的。至于银钱方面……”
许氏笑着摆手,“阿玉说话怎么这般见外?熊壮士是你的朋友,前头更帮了咱家的大忙。前头铺子年前也不开门,借住几日哪儿还提什么银钱?”
江月也是这么个意思,毕竟熊峰确实救人在先,自家又刚得了一笔百两银子的酬金,另外还有谢老夫人的诊金也是板上钉钉的进项,短时间内都不必为银钱发愁。
她只是好奇,联玉的态度怎么变了。
根据她几日观察,熊峰应该是想留在联玉身边的,而联玉则不想他留下,甚至在进城之前,联玉还不留情面地对熊峰直言,说进城后他就可以离开了。
进城不过小半日,他居然松口了?
看联玉今日神色一直恹恹的,话也比平时还少,江月后头倒也没追问,只是两人一起收拾碗筷的时候,她少不得提醒道:“夜间咱们还得睡一个屋,他知道了不又得发疯?每次他那么盯着我,我都莫名心虚,好像拱了人家地里的好白菜似的。不然你直接跟他说,咱俩是权宜之计假成婚得了。”
联玉被她这说辞逗笑了,露出了回城后的第一个浅笑,他一边笑,一边扫了不远处的宝画一眼,再对江月挑了挑单边眉毛。
也不用说什么了,江月就明白了——熊峰和宝画如出一辙的直肠子,她能跟宝画说这个吗?
怕是前脚说完,后脚就叫家里其他人给看出不对劲来了。
好在后头熊峰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因为入夜之前,他都没回来。
而到了第二日江月起身,到了院子里,才隐约听到了前头铺子里传来的呼噜声。
江月也不关心他夜里出去忙什么了,跟家里人一道用完朝食之后,就出门去给谢老夫人复诊了。
因联玉看着还是有些没精神,江月这次让宝画陪着她去,路上少不得提点她几句注意礼数,莫要莽撞冲撞了。
宝画点头如捣蒜,一连保证自己一定规规矩矩的。
却没成想,两人刚到谢家大门口,就听到宅子里头吵吵嚷嚷的,跟宝画设想的规矩森严的人家大相径庭。
门房见到江月,也是如蒙大赦地道:“江娘子来了就好!老夫人晨间忽然又晕过去,到了如今还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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