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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云眠脚都有些酸了,周娘子微微一动,又让她瞬间振奋起来。
女人扶着桌子,彷佛背着什么沉重得让她难以承受的东西,缓缓重新坐下。浓密纯粹的黑范围逐渐缩小,最终变回瞳孔的大小,只是血丝仍然攀附其上,使得瞳孔看上去像趴在小小的蛛网上的肥大蜘蛛,空洞的凝视着两人。
「好。」她说,「帮我。」
帮我实现愿望,成为吸血美人香的原料;帮我照顾好我的女儿,即使她不愿意认我。
顾云眠压下眼眶深处的酸热,走到她身后,咧开嘴,长且尖锐得不似常人所有的虎牙凑近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
【系统通知:侦测到第四十六样原料[骚斯]】
鲜红如血的光圈最终锁定在手腕内侧。
顾云眠掏出蕾丝手套戴上,深吸口气,握住她的手腕——
「能去床上吗。」周娘子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已经恢復原本的温和,只是不再爽朗,带着一股死水般的平静。
顾云眠抬起头,对上她那双同样死寂的眼,点了点头。
周娘子躺到床上去,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顾云眠搬了小凳子坐在床边,举起她的手腕,凑到唇边。
顾云眠闭上了眼。
牙齿刺破肌肤,滑腻的液体汩汩流入口中,铁锈的腥味之下,似乎掩藏着某种让人血脉贲张的气息。
「他曾想将我做为第四十六样原料。」
一片寂静中,周娘子的声音显得那样突兀。
「我是自愿的。我告诉他之后,他就是这样,让我躺在这儿,边帮我盖上被子,边和我说『等会儿妳可能会觉得有些冷,这样会好些』。那时我已经怀了阿璃,但他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他——我想帮他完成这个旷世巨作,是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再如何坦然面对,动脉破裂、血如泉涌的疼痛仍让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可她就是想说,她怕再不说那些被她绣入脑海深处的陈年往事,一切便会随着她的死亡烟消云散,「可我忘了,他和徐夫人都是医者出身,否则又怎会阴差阳错发现人的体香才是製作香水的上等之材。他一摸我的脉象便知我怀有身孕,转身要去找附近的王娘子。我拉住他喊『别走,我愿意做原料的,你别走』,可他只是按住我,温柔的对我说,阿梅,好好养胎。」
「阿璃是个意外。那天,他说他和徐夫人正在研究天下第一的香水,他们已经有了配方,剩下的便是实践,如果成了,再没人敢嘲笑他们,天者派会永垂不朽。」顿了顿,她笑了,「对,那时他说他们叫天者派,体香是上苍的礼物,他们则是上苍派来拆礼物的使者。可后来,这名字再也没人提起,他们说你们是激进派,是杀手,可分明是那些自称温和派的人,在对你们喊打喊杀。」
莉莉丝早收起了蛇剑,抱胸倚在床头,闻言轻笑:「所以,没有谁是真正干净的,所有人手里都沾染着血腥。」
能冷静看着这一幕的早已无声揭示了自己的身分,周娘子温和笑笑:「是啊,所有人手里都有人命。棋哥是,徐夫人是,你们是,他们是,我也是。」
这只是个小插曲。
周娘子很快转回原本的话题:「那天,我们都喝了酒。徐夫人还要照顾刚从街头抱回家的老四,先回去了;我和棋哥都喝高了,迷迷糊糊间,我勾引了他,他将我摁在这张床上。两个月后,他的师妹——不,他那『医者仁心』的师傅早和他断绝关係了,她只是林大夫——告诉我,我怀孕了。」
「棋哥并没有向徐夫人隐瞒我的事,可徐夫人只说,她不想生孩子,所以棋哥有了后代,她为他开心。她说,孩子我可以自己留下来,或者我可以搬进他们家住,我们一起照顾这个孩子。」
「我本来以为,我的幸福就要开始了。我爱了他那么多年,自打他将我从一醉酒便想侵犯我的酒鬼父亲手里救走我后,我的心就不在自己身上了。我爱他的聪明,爱他的不甘平凡,爱他身上沾满了其他人的血,却还是对我温柔的模样。我敢说,世上再没有比我更爱他的人了。」
「可他爱上了另一个调香天才。徐夫人才能理解他满脑子的奇思妙想,她才能陪他实践他的梦。他们是天生一对,我知道其中从没有我插足的机会,所以我从未告诉过他,只是默默地陪着阿舞,因为我知道,虽然他和阿舞断绝关係,他们还是很爱彼此。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他有一个孩子,徐夫人会接受我和他有一个孩子。」
「可阿璃才刚会抱着他的腿撒娇,四大家族和官府就来了。他们砸着家门,喊着杀人偿命——他们要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幸福。」
「前一天,他和徐夫人才抱着阿璃说,阿璃遗传了她阿爹的天赋,是调香天才,若悉心培养,假以时日,天者派会在她手里发扬光大,成为全国最厉害的调香师派,你们说不定都要为她差遣;隔天,他们就将我和阿璃迷晕,锁进了暗窖,离我们而去。」
「是阿舞将我们救出来的。等我能下床,棋哥和徐夫人已经被砍了脑袋,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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