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渡舟先把袋子里的葱捧出来清洗,溪水淹没过他骨节分明的手背。
段星野光是看着就打了个冷颤,又见他身上只穿一件质地高档的深色衬衫,问:“冷不冷?”
承渡舟捞了把葱,如往常淡漠的神色间隐隐透出干劲:“不冷。”
段星野回忆起他方才的蔫吧土狗样,不知这人怎么就好了,但有摄像头在,他不方便寻问,只当承渡舟的委屈不值钱,闹着玩一样的。
段星野没事干,从旁边拿了根小树枝,铲自己那双浅色运动鞋边缘的泥。他从村里一路走回来,沾了不少。
洗菜的事都交给承渡舟,他问:“刚才也是你来洗的吗?”
承渡舟跟江莉一组,以他的绅士风度,不会让江莉来干这样的累活。
“不是。”承渡舟抱起洗净的葱,抖了抖上面的水,道,“是老肖,抢着把菜洗了。”
想到今天肖家辉对江莉鞍前马后的样子,段星野客观评价了句:“老肖挺会疼老婆的。”
承渡舟刚把葱放下,顿住,直起腰,手臂搭在膝盖上,黑眸稍冷地望向段星野,声音里透出不悦:“那你觉得我现在在干嘛?”
“啊啊啊!他醋了!”
“笑死,承总突然杠精附体。”
“都是给老婆洗菜的工具人,你怎么只夸老肖?舟舟我啊可是要生气的。”
“就是见不得老婆说别人好!”
直播间里,弹幕刷屏,热闹程度仿佛都吵到了段星野。
段星野回头快速看了眼摄像机,又看向承渡舟,拿小树枝在青石板上敲了敲:“又没说你不好,赶紧洗菜。”
承渡舟只觉得他敷衍,不吭声地低下头,从袋子里掏出土豆。
段星野也不作声,拿着小棍子对鞋帮戳戳戳。
怎么听不出承渡舟在向他要夸奖,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脸热,同时也纳罕,从前闷嘴葫芦一样的人,一遇上演戏的事就活泛了。
不愧是天生影帝,几乎全天暴露于镜头下,都能稳住人设不崩,还可以时不时加戏秀恩爱。
除了默契不够,这样的营业对象强得没话讲。
段星野吸上两口潮湿冰凉的空气,拿小树枝往石板上一杵,总算找到机会算账:“为什么要选颗菜?”
“?”
“就那些东西,我选什么还不够明显吗?你怎么搞的?”
承渡舟神色里闪过一丝尴尬,还以为这茬已经过了,段星野都说过不生气了,结果现在又捡起来了。
难搞。
他道:“你喜欢蓝色。”
“所以啊!”段星野见他明明懂,还选错,冒火,“那个鲸不是蓝色的吗!”
承渡舟抿了抿唇,片刻后,道:“西蓝花也有蓝色。”
“怎么会,那是绿……”
段星野刚要怀疑承渡舟是不是色盲,脑筋一转。
西蓝花……蓝花……蓝。
“……”
连弹幕都被冷到了:承总这脑回路,当初怎么追到段老师的?
承渡舟耷拉着脑袋,搓了个土豆皮,又换一个,低声道:“我送你玩偶,你不喜欢。”
段星野怔了下,张了张嘴。
那只海豚,他只说了声丑,表现得有点嫌弃,又没说不喜欢。
承渡舟自顾自道:“但我送你花,你没说不喜欢……那我就选西蓝花吧。”
弹幕立即调转风向:啊活该你小子有老婆!!!
段星野不知道说什么,低下头清理自己的鞋子,心里却泛起热意。
要说承渡舟是演戏,但私下里跟他有关的事,这人又能记得一清二楚,稍不留神就会产生误会混淆,好像自己真的被他放在了心里。
这种情况下如果控制不住心跳,也不能怪他。
段星野抿唇,定了定神,瞄了眼旁边水里。
承渡舟的手经过溪水浸泡,已经通红。
他没忍住又问了句:“冷不冷?”
“不冷。”
承渡舟熟练地把土豆一个一个刷干净,段星野看着,知道承渡舟虽然身家资产已经跻身富豪榜,但生活里干活做事其实一点架子都没有,因为很多事都是承渡舟从小做惯了的,这也导致曾经的承渡舟比一般小孩都要早熟,懂得吃苦耐劳。
承贤在工作之余稍有空闲,精力都放在住院的妻子身上。
承渡舟小时候基本什么事都要靠自己,但他不仅能把自己照顾好,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煲汤,帮忙照理家务。
五岁那年,不用去幼儿园的一个周末清晨,段星野在床上画了地图,起得比往常都要早。
保姆来收拾的时候,说起承渡舟在厨房煲汤,于是保姆一帮他换好裤子,他就跑去了楼下。
承渡舟脚下垫着凳子,站在料理台前,跟灶台上的深口锅一比,他小小的身影有种稚气的孤单。
起初大人是不允许承渡舟独立使用厨房的,但是看他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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