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却不以为然,嘴里应话,眼比着瑟瑟。
“郡主年纪小,容奴婢卖弄两句,上回圣人还夸我们夫人呢,教养出这几个女儿,灼灼庭芳,满神都比比,都拔尖儿。再说,嫡母过问亲事才好啊!难道你想学公主府那几个姓武的,嫡母一概撂开手不管?”
瑟瑟气得够呛,连个婢子还阳奉阴违,心里已是大大记了杨夫人一笔。
再看琴娘,委屈地眼泪直打转,实在可恨,遂吩咐。
“杏蕊去请颜夫人来,就说是我请教她,风疹怎么处置好?”
采薇吓了一跳,颤颤往她脸上试探。
颜夫人威名远播,一个不高兴,就敢拿鞭子抽嗣魏王,梁王、魏王且看她脸色,杨家算哪棵葱?将军不在了,树倒猢狲散,人家还不稀罕指教呢。
这才勉强道,“芝麻绿豆点子事情,怎敢惊动颜夫人……”
瑟瑟冷冷哂笑。
“姑娘家,容貌岂是小事?你见识短浅,我也懒得教导你,别说疹子退不掉如何,便只留下浅浅印记,亦是莫大遗憾。”
她艳色非常,早引得神都议论纷纷,说出惜色之语更令人信服。
琴娘两手握着拳头,负气道,“越性破相就罢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采薇讪讪松开她退到一边,便被杏蕊拉走了。
瑟瑟打量琴娘,杨家三个姑娘都算美貌,可是被莹娘一比,琴娘、瑶娘就显得平淡了,但可贵的是,琴娘眼里有果决明亮的光,是肯拼一把的。
“不值得为个婢子生气……”
琴娘咬着唇打断,“哪是为她?!”
“更不值得为杨夫人生气,反正是个糊涂人,何必理会?往后你有你的家业要顾,又没有同母的兄弟,娘家嘛,当门亲戚往来就是了。”
这笔账应该这么算么?
琴娘有点灰心,“以为出了个女帝,天下女郎的终身能顺遂些,谁知还是一样,被人操持摆弄,样样由不得我。”
瑟瑟失笑,耐心开解她。
“那是自然,圣人雄踞九重天上,管他是男是女,层层威仪逼压下来,有何区别?杨夫人允你嫁的,左不过那几家子弟。”
琴娘嘴硬,“所以我非嫁个称心如意的不可,穷更好,气死她!”
“这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瑟瑟收敛了笑意,仰头令丹桂退下。
“琴娘,我原是看重你行一桩大事,因牵连甚广,更要早早提醒你,别轻易应允,免得往后懊恼反悔,坏了你我的情分。”
周遭寂静无声,只有头顶巴掌大的绿叶摩挲,发出沙沙声响。
两下里都沉默,琴娘慢慢起身,踱步到一株丰艳娇嫩的红蔷薇旁,她转着伞柄,一面侧身欣赏,一面问瑟瑟。
“你想甩开郡马,是么?”
“什么东西?!”
武延秀点完存货,从库房取了两份弓韬和胡禄,记好账簿,便大踏步出了司政院库房。
圣人召开诗会,各台省官员都去凑热闹,出风头,院里冷冷清清,只剩两三个人驻留,所以他也趁乱溜号。
裘虎等在石狮子跟前抻筋骨、伸懒腰,听见他一路骂骂咧咧奔出来。
“大白天的,恬不知耻!”
裘虎有点想笑,怕他翻脸,捂着嘴往暗影里笑。
武延秀力图混迹行伍粗人之中,但一张嘴,还是显出世家身份来,兵痞哪有骂女人厚脸皮的?就算当街被女人扒了袴,亮出家伙,也要笑,实在闹得不像,就是一句‘不要脸’,他还整出四个字儿的雅词了。
“全都赖你,今天就去!”
弓韬和胡禄挂在腰上,武延秀远远指裘虎骂。
裘虎顿时跺脚,暗骂怎么没想到!
原来武延秀惦记进山打猎已有些日子,他几次三番推脱,见他举着弓韬逼到脸上来,义正词严拒绝。
“可去不得!擅离职守一重罪,偷闯御苑又一重罪。”
“糊弄老乡?!”
武延秀猛一把推得他趔趄。
“御苑自在神都,这穷乡僻壤,偶然兴建行宫,还不准我打猎了?!”
回回受了女人调戏,他便是这副粗蛮不讲理的模样,仿佛磨烂了油皮,多结几道伤疤,便没人吃他豆腐。
裘虎不敢点破。
“下次休沐,咱俩快马过来,今天就罢了,何必圣人眼皮子底下犯冲?”
武延秀很不满,他倒不是手痒,也不是馋兔子肉,实在闲的发慌。
在京时千牛卫有校场,就在胡家巷尽头,他是司戈,无须扈从圣驾,常在校场摔摔打打,如今困在山上,举动犯禁,筋肉都软烂了。
裘虎大眼珠子一转,笑嘻嘻指湖对面的‘水中仙’,戏谑道。
“猎狐狸何必进山?有现成的,过俩月新婚燕尔,瞧着就不是那模样了。”
提到瑟瑟,武延秀不由地一皱眉,见裘虎两眼放光,嘴里分明转着些污秽的字眼想毒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