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折子准了。
于是,在宫中养病多日?的云珠,就这么见到?了胤禛和他福晋。
“你们怎么来了?”云珠错愕地坐直身体,自家事自家知,云珠知道她的身体没什?么毛病,之所以?告病,不?过是为了赌她在康熙心中的情分?,并不?打?算借着这事折腾儿媳妇们,早在她告病的第一日?,便使人传了旨意,让儿媳妇们一切如常,无需入宫侍疾。
乍在永和宫见到?胤禛,云珠的第一反应是莫不?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仔细打?量一番,除了乌拉那拉氏眉间有丝愁色,胤禛表情很是自如,这让云珠稍稍放松下来。
素来孝顺的胤禛却没有回到?云珠的问话,他转头看着乌拉那拉氏:“福晋,前儿个你做的那糕点,我尝着味道不?错,还请福晋去?小厨房,将这糕点做给额娘尝尝。”
乌拉那拉氏素来便以?夫为天?,糕点能让胤禛夸句好?,已经够让她乐上几日?,更别提胤禛让她奉给婆母,这在四福晋的心中,是对?她莫大的肯定。她挽着袖子,喜滋滋地去?了小厨房。
云珠却更了解胤禛,她打?眼一看,便知胤禛有重要?事情要?和她说,这事情,还是只能他们母子知道,否则也不?会想法子支开四福晋。
一个眼色扫过,秋菊带着宫人们纷纷退出,几个心腹秋菊、小季子、小欢子对?视一眼,秋菊坐在屋檐下指挥着小宫女们侍弄花草,小季子则去?了窗户旁,盯着小太监洒扫院子,至于小欢子,更是厉害,将库房打?开,做出寻找东西的模样,这样一来,谁也不?愿意接近,免得永和宫库房里丢了东西说不?清楚。
殿外几个宫女太监们自然的一番行为,确保了无人能够偷听,殿内母子俩的对?话刚刚开始。
“额娘,乾清宫的事,儿臣知道了。”胤禛突然甩着袖子,给云珠跪下。
“所以?,你要?来劝我吗?”云珠心中一片苍凉,这个赌局,她赢了,却还不?如不?赢。诚然,康熙对?她是在意的,愿意给云珠制造一个台阶,可是,康熙对?她的在意,与其他事情想比,却又显得那么轻微,康熙的妥协,居然是让苦主胤禛当说客,这是何其可笑,到?底,还是自视过高。
云珠自嘲的想着,望着胤禛的眼神却是全然的包容,她能理解康熙作为君父在胤禛心中的地位。
胤禛重重磕了个头:“额娘,儿子不?服!”没想到?,胤禛说出的话,却和云珠所预想的全然不?同。
“你是说?”云珠的声音轻的唯恐吹跑了树叶,就连胤禛和她离得如此?之近,也只能听见一点点的气声。
胤禛自被太子踹下台阶之日?起,内心便一直有一团火在涌动,这火张牙舞爪着,在胤禛心中横冲直撞,欲要?找到?一个出口?,然而,却一直没有。这团活越烧越旺,在康熙暗示他劝额娘服软时,瞬间成了燎原之势,将胤禛的反骨烧了出来。
“额娘,我不?服!”胤禛轻声重复一遍,心中那股名为野心的火焰,冲破了樊笼,在他的眼中跳跃:“大清从入关前开始,太宗皇帝、世祖皇帝,甚至皇阿玛,谁是凭着嫡子身份坐上皇位的?”
“想要?什?么,只有自己的双手最可信。”
“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他又比我高贵到?哪儿去??”
胤禛的野心,昭然若揭。
云珠当即便看向门窗外,见着几个心腹守着,没有异样,灼烈的太阳高悬,耀眼的日?光被琉璃瓦反射出一片金光,云珠好?似被着金茫刺到?眼,一瞥之下,立时收回目光,闭上眼,平复着听见胤禛话语时,心中的波动。
模糊的印象里,胤禛是最后的胜利者,这么多年下来,云珠早已不?像一开始那般,抱着胤禛登基后她享福的心态。宫中已经风云诡谲,朝中更是杀人不?见血,更不?要?说几个阿哥,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比起胤禛劳心劳力,费尽心血的厮杀,云珠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做个富贵闲王。
然而,太子的这一脚,将表面上的平和全部撕碎,胤禛的野心和欲望,终于从他深处长了出来。
野心,便如草原上的草丛一般,只要?滋生了,就再?也烧不?尽。既然胤禛已经起了野望,云珠也无意给他增添阻拦。
“胤禛,你可考虑好?了?这条道,走上就不?能回头。”好?半晌,云珠平静下心绪,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胤禛,研判着他的决心。
“额娘,儿子明白。但太子如今已如此?折辱于儿子,未来若他上了位,儿子可能连猪狗都不?如,与其未来苟且偷生,儿子宁可拼一次,痛痛快快地活。”胤禛骨子里,到?底还是有着龙子凤孙的骄傲。
“既你已下定了决心,额娘会帮你的!”云珠语调犹如叹息,却给了胤禛肯定的承诺。
胤禛骤然抬头,他往永和宫说这段话时,已经做好?了受到?呵斥的准备,也想好?了如何应对?,没想到?对?于他这大逆不?道的想法,云珠却全然没有斥责,只确认了他的决心后,毫不?犹豫地便站在了自己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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