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臣握着书包带子的手,没说话。
以穆于的性格说不出太难听的话,但不代表他没有情绪,沉默是他最消极,也是最努力的反抗。
周颂臣站在比他高一阶的台阶上,手中的书包带,仿佛是某种令行禁止的“狗绳”。
并且同样沉默。
穆于的“反抗”只持续了半分钟不到,长时间的对视令他心跳加速,浑身紧张。
低下头,他避开周颂臣的视线:“能松开吗,我一会还有事。”
周颂臣牵着书包带的手蓦地收紧,似乎那根带子是穆于纤细的脖子一般。
“什么事?”
穆于抿着嘴巴,伸手去抢那个带子:“跟你没关系……”
好似难得能看见穆于这样激烈的情绪,周颂臣反而来了兴趣。
顺着穆于的力道,他松开带子,微微俯下身,食指指尖掠过对方漆黑柔软的尾发,探入毛衣的领口,轻轻一勾。
还残余淡红痕迹的白皙颈项,尽数在眼前显露出来,周颂臣明知故问:“身体怎么样了?”
都这个时候了,穆于当然不会以为对方是在单纯地询问他的健康情况。
穆于一把打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后颈。
拍开的力道很响、很重。
周颂臣看了眼自己红了一片的手背,晃了晃手,目光冷淡下来:“这是第二次。”
穆于一开始没听明白,后来才意识到,周颂臣是指,这是自己对他的第二次动手。
这一回穆于没有道歉,他想应该道歉的人是周颂臣。
这人做尽坏事,怎么还这样理直气壮?
“生气了?”周颂臣问他。
穆于忍无可忍,瞪着周颂臣:“难道我不应该生气?”
周颂臣双手插兜,无辜地耸了耸肩:“所以你希望那天晚上的不是我?”
穆于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跟那天晚上到底是谁有什么关系!
周颂臣再次下了一个台阶,逼得穆于步步后退,险些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是周颂臣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他提到了自己面前,发言是一贯的混账:“就算你那晚上没有喝醉,我要睡你,你不也一样会乖乖张开双腿?”
穆于被这露骨的词汇逼红了脸,他慌乱地看向四周,害怕有还没走完的人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
将穆于紧张害怕的模样,尽数瞧在眼里的周颂臣,饶有兴趣地笑了:“你怕什么,怕别人发现你是个同性恋?”
穆于憋红了脸:“你能不能别说了。”
周颂臣松开他的领口,甚至给他理了理衣服,面上全然不见刚才那股咄咄逼人。
“好,我不说了。”
他的手才离开,穆于便抬起头,鼓起勇气直视他的脸。
“不会。”
周颂臣轻轻挑眉:“什么?”
“我说我不会……乖乖张开双腿,就算那个人是你。”
他的回击,对周颂臣来说,绵软且毫无力道。
周颂臣甚至笑了,笑容没有以往那股轻蔑,好似真是好奇发问:“那么怎样才能让你乖乖张开双腿呢?”
醉酒醒来凌乱的床单,满室还未散去的味道,让周颂臣毫不费力地想起了昨夜犯下的“错误”。
对于穆于,周颂臣心中一直都有一道清晰的界线,他将穆于明明白白地放在界的另一边。
从前,他严守这条界线。
他知道穆于喜欢自己,但喜欢又怎样呢?他从来不缺仰慕者。
他和穆于都很清楚,他既不会喜欢上对方,也绝不会为了对方改变什么。
在清晰的界线与同样明了的认知前提下,周颂臣让穆于解决自己的欲望,在他看来从来不是越界行为。
他把那定义成一种无伤大雅的“互助游戏”,他满足自己的生理欲望,穆于满足对他的心理欲望。
在做“游戏”时,穆于只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仍然在他界线的另一边。
酒吧那晚,周颂臣盛怒之下与穆于有了肉体关系,第二日冷静下来后,他也曾反思,自己为何要做那样奇怪又恶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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