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雾其实也有点弄不懂这个十五岁的少女,来周家有一段时间了,也没见过她又什么其余的表情。
柔柔弱弱,宛若一朵一掐就断的花。
她甚至都不再痛哭她才去世不久的父母。
阮茉签完自己的名字,周雾照例收拾文件准备离开。突然坐在书房沙发里的阮茉,轻飘飘喊住了他。
“周助理。”
周雾手一顿,
“什么事,阮小姐?”
阮茉犹豫了片刻。
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要如何开口。
周雾静静地等她。
阮茉将落在肩膀上的发丝别到了耳朵后。
像是有些紧张,软软的声音里,掺杂了些许颤抖。
“如果有一天,我在周家犯了事。”
“周先生,会惩戒我……吗?”
“……”
这个问题问得很莫名其妙。
想不出来,是阮茉这样乖巧的女孩子会突发奇想问出来的。
但周雾还是回答她了。
“分情况。”
阮茉手从头发上落下,放在了桌面上,纤细的胳膊,白到发光的皮肤,被漆黑的木桌衬托得愈发脆弱。
“如果有一天,我在周先生的眼皮底下,用特权欺负了弱小之势的人。”
“这样的错事,周先生,会很生气吗?”
周雾:“……”
周雾看着阮茉的双眼。
阮茉的眼睛很漂亮,眼尾往下垂,卧蚕深厚,笑起来是很漂亮很软的女孩子。
只是似乎她的眼睛并不是很好,视力不太行,需要常年佩戴隐形眼镜。
周雾还是第一次见到十五岁的孩子,近视眼不戴正常的镜框,反而戴隐形。
周雾想了一下,一字一句对阮茉说道,
“是的,先生会相当生气。”
他的语调微微一顿,作为周子珩的亲信以及最信赖的助理,他确实有义务打消阮茉冒出这样的念头。
“阮小姐,周先生最憎恨利用权势欺负弱小之人的人。”
“所以如果有那么一天,你那样做了。”
“周先生一定会狠狠惩罚你的。”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是什么人。”
……
周雾随后便离开了。
周助理走后,阮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不是不再想爸爸妈妈了,父母的相片被她藏在书桌的抽屉里,有时候会翻出来看一看,不过最近被大小姐欺负的,都有些没时间擦一擦上面的尘灰。
阮茉没有打开抽屉,她收起了刚刚问话时的紧张情绪,坐在床沿边。垂首,解开了绑在膝盖上的纱布。
其实膝盖并没有磕破多少,若不涂药,顶多养养一两个星期,便会自动痊愈。
甚至连周子珩回来的日期,都不需要达到。
阮茉的皮肤生得娇,留下疤痕便不好看了。她揉了一下腿上的血痕,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窗户。
漂亮的落地窗,光明透亮,一眼就能看到白日里她经常下去转转的小花园。
夜色下,那今日新栽的不合时宜茉莉枝条,怎么看怎么突兀。
凛冬寒夜,特权娇养下的茉莉花也开不下去。
阮茉回忆了一下周雾所说,周先生确实是一个很厌恶仗势欺人的人。
所以。
阮茉站起身,走到书桌边。
拉开抽屉。
里面躺着一把,下午她顺手顺回来的木匠锤子。
她掂量了一下手腕,锤子在手中晃动了两下。
突然抡起手臂,将锤头对准了自己受着轻伤的膝盖——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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