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南依低声说了几句话,也没能让他放心。
车前方传来交谈声,似乎是有人在查问马夫,马夫听上去倒是对答如流,好像还取出了一些东西给对方查看。
不久后,交谈声消失,马车轻轻往下一沉,应该是马夫坐上了车。
很快,车轮继续转动了起来,缓缓向前驶去。
管家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杜昙昼紧紧盯着窗外,光线渐渐暗下,坚实的城墙逐渐出现在视野里。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扇拱形的门洞从上方出现,原来马车正在驶过城门。
杜昙昼一惊,则南依竟然要带他出城?!
乌石兰的背叛,愈发加重了处邪朱闻的疑心。
为了全城搜捕夜不收,他将王都的戒严状态持续了三个月。
戒严取消后,他不仅不允许任何贵族出城,还要求他们把封地的家人全部迁入王都居住。
即便面对与他有婚约的则南依,处邪朱闻也没有心软,命令她将居于北方封地的母亲接入王城。
在则南依的斡旋下,她的母亲最终得以留在故乡,但她本人却被严令禁止出城。
此前,她在城郊山间有一处别馆,距离王都坐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
过去她时常去那里游玩,但就是这么近的地方,处邪朱闻都不允许她前去。
所以今日,在驶到城门口时,她的马车遭到了拦查。
但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她最后得到了出城的许可,被王都护卫予以放行,顺利地出了城门。
在则南依杀了摄政王派来的跟踪者后,居然还能得到他的准允,破天荒地有了出城的机会,着实说不通。
处邪朱闻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她出城,就不怕她一去不复返么?
马车很快驶入山地,焉弥王都外的地形极有特点,王城建在群山环抱的平地之中。
也就是说,无论从哪个方向的城门出城,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崎岖的山地。
这样的选址自然让王城易守难攻,但缺点则是,这些山地同时也很利于伏兵设伏。
比如就像现在这样。
则南依华丽的马车招摇地行驶在山间,就算没有处邪朱闻,只要山上来几个山匪,随便藏在什么地方,都能利用这条狭窄又蜿蜒的山路伏击她。
等等!杜昙昼呼吸一滞,这该不会就是——
就像是为了给他回答,马车陡然间剧烈地左右一晃,杜昙昼双手一撑,勉强稳住身形。
管家一手护住则南依,另一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弯刀。
则南依闭着眼睛,在摇晃的马车中依旧神色淡然,她轻轻启口,吐出两个字:“动手。”
一声令下,管家就从尚未平稳的马车里冲了出去,杜昙昼撩开窗帘,侧头看向车外。
两侧的山地上出现了一群蒙面人,其中有两人分列左右,拉着一根绊马的长绳。
马夫就是见到此绳,急急勒停马匹。
四匹马被迫高高扬起前蹄,才会让马车产生了猛烈的晃动。
此时,晃动虽未停止,原本坐在车前的马夫也不见了。
杜昙昼四下寻找,最后在右侧的山地上找到了持刀迎向蒙面人的马夫。
而那个看上去除了长得好看似乎别无长处的年轻管家,已经挥动着弯刀,与不知身份的刺客交上了手。
不过几个来回,杜昙昼就看得出来,这两人刀法超绝、非同凡人。
刺客不会傻站在原地等待着迎敌,除了被这二人牵扯住的蒙面客外,其余所有人都朝则南依所在的马车扑来。
杜昙昼立刻将锋锐的眼神投在她脸上,哪怕是个死人,都能被他紧迫的视线盯醒。
偏偏则南依从容不迫。
她慵懒地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包抄而来的杀手,缓缓移开目光,将视线集中在杜昙昼的眉宇间。
她好像有一种没来由的笃定,坚信杜昙昼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刹那间,杜昙昼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不再隐藏,直接从袖管里取出袖箭,伸到窗边。
用不着对准,就是接连六发箭簇射出,每一击都箭无虚发,不管短短几个呼吸间,车外就已有六人陆续倒地。
不等其他人反应,杜昙昼纵身一跃,跳到车外。
则南依从座下抽出一柄弯刀,朝他扔来。
杜昙昼凌空一接,转身迎向来人。
弯刀的手感和重量,都与他惯用的长剑大不相同。
但杜昙昼适应得很快,不过与蒙面刺客来回过了几招,他就找到了最基本的手感。
刺客凌厉的刀锋从他脸侧耳畔划过,带来呼啸的破风之声。
飞溅的鲜血四处喷洒时,林中的晨风却温柔地轻抚而过。
伴随着刺客起伏的痛呼和倒地声的,是山间此起彼伏的鸟鸣。
弯刀挥动之时,过去他从未见过的、独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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