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拱手道:“臣心中已经有了眉目,请陛下给臣几日时间,臣保证一定为陛下查出真凶。”
岳秩马上听出他话里的漏洞,冷斥道:“有了眉目?那就是还没有证据,既然如此,杜大人为何坚称那莫摇辰是清白的?难道就因为他给你当了几日护卫,你就要包庇他吗?”
韩永年抬眸瞪他:“岳大人此言恐怕就是信口雌黄了吧?本官光知道,你身为御史中丞,平日没少检举京官,难不成都是靠胡编乱造来给他们定罪名的?”
“你——?!”岳秩一时气结:“本官行事光明磊落,经得起天下人检验!倒是请韩大人好好想想!万一我大承因为一时疏忽,放走了连杀三个乌今人的凶徒,届时等木昆王子知道了真相,他还愿不愿意向我朝借兵?愿不愿意继续与中原结盟?!”
岳秩的一番话完完全全戳到了褚琮最担忧的地方,他马上看向一直没开口的终延:“终卿,此事涉及乌今,以你鸿胪寺卿的身份来看,应该如何处置?”
比起岳秩的咄咄逼人,终延显得谨慎得多:“回陛下,臣听闻,最后死去的名叫解披的乌今人,是木库王子的随从,也是他一路护送王子平安进入缙京。臣想,此人对王子来说应该意义非凡,无论真相如何,都请陛下派真正能查出真凶的人介入调查,务必要给王子一个交代。”
岳秩说话时,冷容始终板着脸,一动不动,好像殿中发生的所有争执都与他无关。
可终延一番话说完,这位冷宰辅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韩永年也迅速察觉到终延话里话外的暗示,他看上去态度中立,谁也不支持,实际上却是在暗示皇帝,杜昙昼与莫摇辰关系匪浅,追查时定会心慈手软,不是“真正能查出真凶的人”。
韩永年算是明白了,终延还想安插别的人手参与断案,以此在陛下面前立功,也为终家本就难以撼动的地位,再添砖加瓦。
终大人想让谁插手呢?韩永年眼珠子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立即确定了人选——终雪松。
终雪松代表鸿胪寺和杜昙昼一起查案至今,也算在案件的追查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终延想要让终雪松全权负责调查,最好能让他亲自抓住凶手,而那个凶手如果是莫摇辰,那就更完美了。
——莫摇辰身为杜昙昼的护卫,却神不知鬼不觉连杀三人,如此罪名,杜昙昼怎么也要遭到问责。
这样一来,终家人不仅为陛下立下逮捕凶手功劳,还能借此打压杜昙昼在朝中的地位,岂不是一石二鸟之功?
要不是死的是乌今人,韩永年都要怀疑,此事从头到尾都是终延一手策划的了。
至于岳秩,他和终家本就有姻亲关系,想来定会唯终延马首是瞻。
果不其然,在听懂了终延的弦外之音后,岳秩立马站出来说:“终大人所言极是!陛下,还请您另择良臣,为您彻查此事!就算一时无法获得新的线索,至少要先将那莫摇辰捉拿归案!他身手非凡,再多耽误一刻,也许就会有第四个乌今人死在他手里了!”
“陛下。”杜昙昼沉声道:“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莫摇辰绝不会是杀人凶手,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终延却十分罕见地反对道:“杜大人,人人皆知莫摇辰是为大承立下汗马功劳的夜不收,但功过不能相抵,你也没有必要为了他而失了作为临台侍郎的准则吧?毕竟你该效忠的是陛下而不是他。”
他的语气稳健缓慢,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退一步来说,假设此事真的挑起了我朝与乌今的矛盾,那么无论是谁的身家性命,都没有办法为此而担责,你说是么?”
终延的话相当直白,几乎是在说:倘若乌今单方面毁掉盟约,你杜昙昼的一条性命又有何用?
他把话说得这么重,韩永年反而不知该如何驳斥,僵持之际,冷容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敢问终大人,凶手是莫摇辰这个结果,难道就不会挑起两国争端了么?”
众人一怔,褚琮最先反应过来:“冷宰辅此言有理!如果此刻就认定莫摇辰是凶手,那么就算他没有越狱潜逃,就算朕将他治罪,木昆王子真的能接受这个真相吗?他真的接受他的三位同胞子民,是死于我大承赫赫功臣之手吗?到了那个时候,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放弃与中原结盟,转而倒向焉弥呢?”
岳秩不赞同:“就因为他是夜不收,犯法就可以不治罪吗?”
韩永年当即回道:“岳大人还记得他是夜不收啊?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冒死刺杀焉弥国王的人,刚回到故国没几天就被处死了!这个消息传到焉弥,只怕处邪朱闻的嘴都能笑歪了!”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眼看着就要吵得不可开交。
局面僵持之际,杜昙昼突然开口:“陛下!请听臣一言!”
几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众目睽睽之下,杜昙昼做出了惊人之举——他抬起手,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官帽。
官帽下一头乌黑的长发顷刻间披散下来,杜昙昼将官帽放到一边,然后弯下腰,把头重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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