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古朝屋外看了几眼,假山旁,那些白日看上去典雅有致的盆景,在夜色下都显得嶙峋古怪。
“汉人真奇怪!净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候古嘟囔了几句,交代下人道:“明日将那些盆景都移走,看得怪吓人的!还有,晚上当值留神些!别进了贼还不知道!”
下人连连称是。
候古又朝院中多看了几眼,确实没有发现异样,才警惕地关上了窗户。
下人松了口气,回到原来的位置,抱着手臂站好。
莫迟等待片刻,见院中没了动静,往后退了几步,旋即转头奔向院墙,手在墙头一撑,就翻到了墙外的小巷子里。
候古对院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摘下手上的戒指,卸下挂在脖子上沉甸甸的项链,这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被他随意地摆在床头。
他走到长桌前,提起笔,沾了沾砚台上的墨水,见墨汁几近凝固,又拿起墨条往砚台上磨了几下。
就在这时,窗外再次传来不寻常的动静。
候古浑身一抖,连忙放下了笔,走到窗边用力推开了窗户。
屋外只有桃花树的枝条在风中摇动,不见任何人影。
“真是奇了怪了!”候古暗骂了几句,决定明日花钱去请几个护卫。
关上窗,他转身正准备回到桌前,从房中的帷幕后方显出了一个人影。
候古大惊失色:“什么人?”
那人走了出来,让烛光照亮了自己的脸。
候古当即认出了来人,震惊地瞪大双眼:“是、是——”
眼前寒光一闪,候古根本没看清什么东西在面前一闪而过,他只是突然觉得,那个已经话到嘴边的名字怎么都说出不口。
不仅如此,还有一阵凉风从脖子里灌了进来。
他抬手往喉头一摸,居然直接摸到了自己的喉骨。
我的喉咙被割开了?!
候古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就想呼救,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当求救的念头刚在脑中升起,他就瞪着不可思议的双眼,脸朝下直直倒在了地上。
屋内的另一个男人冷漠地瞥他一眼,在他袖子上用力捏了一下,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
临台官署。
杜昙昼处理完当日的公务,看了眼天色,觉得时辰不早了,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向坐在堂下的主簿叮嘱了几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然后边揉着因为写了太多字而发酸的手腕,边向院中走去。
来到莫迟所在的厢房外,杜昙昼朗声朝屋内道:“莫迟,事情处理完了,可以回家了。”
厢房里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杜昙昼等了一会儿,又喊了一声莫迟的名字,见还是无人应答,就走上了厢房外的石阶。
手刚放在门上准备推开,莫迟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我在外面呢。”
杜昙昼回过身,见莫迟站在院中的一棵玉兰树下,便走了过去:“你居然有闲情逸致赏花了?你平常不是对花都没有感觉的么?”
“花?”莫迟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哦,我都没注意这里有棵花树,我只是觉得屋里太闷,出来转转。”
杜昙昼走到他身前:“等得很无聊了吧?都让你先回府了,你就是不肯。”
莫迟面不改色:“有你这么个美人天天在外面晃悠,我当然要盯紧一些才是。”
莫迟明显在信口胡编,可杜昙昼还是心甘情愿地信了。
“是么?那你可要跟紧点,别让我离开你的视线。”
微风吹过,扬起莫迟的发丝,一阵淡淡的花香传到杜昙昼鼻尖,他轻轻一闻,是桃花的香气。
临台没有种桃花,莫迟发上的味道是从哪里沾染而来?
“走吧。”莫迟率先往门口走去。
杜昙昼没有细想,和他一同离开了临台。
那天晚上,莫迟原本睡得很熟了,睡梦中隐约听到细微的敲门声远远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他的神志从沉眠中迅速清醒过来,甫一睁眼,就对上了杜昙昼的双眸。
——杜昙昼头撑在脑后,靠着床上的软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睡脸,始终没有入睡。
他眸色深沉,不知在注视莫迟的这段不短的时间里,这位临台侍郎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莫迟被他隐晦不明的眼神所惊,不由得愣住了。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杜昙昼慢慢移开目光,撑着床坐起来,眼睛望向门口。
很快门外就响起杜琢的声音:“大人,京兆府派人来了,说有要事需要与您相商。”
此时已是深夜,杜琢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京兆府?”杜昙昼意识到也许是出了大案:“请人进来。”
不久以后,杜昙昼披了一件外衣,头发都没来得及束,就在正厅见到了焦急登门的京兆府尹。
“杜大人!”府尹火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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