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遥附到他耳边轻声说:“不瞒杜大人,我手下在临淳湖边搜寻之际,一不留神把国舅爷给抓了。”
杜昙昼睁大眼睛。
冉遥说,他当时带着属下在湖边巡逻,试图找到水匪的行迹。
就在他见到湖中飞来的信鸽前,有手下跑来向他禀报,说湖里驶来一艘可疑的船,他已经把船上的人抓起来了,等待冉遥审问。
冉遥正欲动身赶往发现可疑船只的码头,就见到了信鸽。
“我看了信,心里只惦记去湖心岛剿匪,把那人给抛之脑后了。等大张旗鼓地抓了水匪回来,进了公堂,属下才来报告说,那人也被他关进了州府。”
冉遥见匪首受了伤,生怕他一命呜呼断了气,就没有人证了,急着提审他,就让师爷去向那被抓来的人问话。
师爷刚去没多久,就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
这时冉遥才知,那所谓的可疑人士居然是国舅爷!
他这才慌慌张张地从公堂里出来,结果正好遇到了杜昙昼。
“杜大人,您说这可怎么办?”
杜昙昼想了想,问道:“国舅爷被你关在哪里?”
“后院的一间暗室。”
“别放他走,也别审他,一日三餐好好供着,暗室外设侍卫把守,别让任何人见到他。”
冉遥“啊”了一声:“这样好吗?万一日后陛下怪罪下来——”
“自然有我担着。”杜昙昼淡淡道。
冉遥立刻应下:“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就安排人手去看着!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国舅爷在这府衙里!”
“不。”杜昙昼摇摇头:“把乔国舅看好以后,你要马上放出风声,就说他被你抓了。可以不提原因,但一定要闹得满城风雨,保证馥州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国舅爷被你这个刺史抓了。”
冉遥半张着嘴,开始怀疑自己找杜昙昼商量这件事,是不是办错了。
杜昙昼拢了拢袖子,抬腿往前走。
“杜大人要去哪里?”冉遥急忙跟上。
杜昙昼从怀中掏出一沓纸,这是他从匪寨里偷出来的银号存票:“当然是去审那匪首。”
对水匪的审讯一直持续到半夜。
杜昙昼回到府衙后院的厢房时,杜琢早已沉睡多时,莫迟的房中还点着一盏灯光微弱的油灯。
杜昙昼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回头关上门,一转过身来,就对上了莫迟的眼睛。
杜昙昼在心里默默叹气,这小子也太敏锐了,他这么轻的动作,都能被他察觉到。
“……你审完他们了?”莫迟的嗓音模糊喑哑,一听就是刚从熟睡中醒来。
杜昙昼走到床边坐下:“差不多吧。”
匪首被莫迟贴着心脏刺了一刀,那股不可一世的锐气被这一刀捅得荡然无存,在杜昙昼老练的审问技巧下,没坚持多久就全都招了。
“这群水匪原先都是湖上渔民,后来觉得打渔辛苦又挣不来钱,就当了水匪以抢劫官盐为生。”
莫迟撑着床坐起来,手在床头上来回摸索。
杜昙昼一看就知道他在找烟管,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起烟管,夹到唇间,用火镰替他点燃,转手递给了他。
莫迟垂眸抽了一口。
杜昙昼在药香缭绕中继续道:
“五年前乔和昶来到馥州后,主动与匪首联络,提出将官盐分出部分,每隔一段时间就交给匪首私卖,条件是要把得来的钱分给他五成,并且不允许再做抢掠之事。”
“才五成?”莫迟提起嘴角嗤了一下:“真稀奇。”
杜昙昼:“国舅爷既然愿意把官盐拱手奉上,匪首自然不会拒绝,双方一拍即合,就此达成契约,从此水匪便在临淳湖上销声匿迹了。”“这样一来,水匪有了送上门的生意,而乔国舅既得了利,又得了治匪患有功的名头,可谓一石二鸟,双方都得了便宜。”
莫迟将烟管在指间轻轻一转:“既然双方都相安无事,为何前段时间水匪又要抢官船?”
“既为利合,自然是要为利散。”杜昙昼背靠床柱,似乎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据那匪首交代,乔和昶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说要暂停向他提供官盐,等风头过了再继续与他交易。”
“可匪首却觉得他是过河拆桥,官盐一事做得如此隐秘,就算会被外人知晓,也必定是他乔和昶故意捅出去的。”
二人因此事生了嫌隙,后来乔和昶和匪首都听说皇帝要派京官来馥州,乔国舅自是更加心虚,无论如何都不肯再供给官盐。
而匪首宁可拼一个鱼死网破,也要把他牵扯进此事,于是故意在时方砚和杜昙昼都来了馥州后,赶在国舅府婚宴的第二日抢劫官船,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引得京官调查乔和昶。
然后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件。
莫迟听完,沉默良久,才道:“看来这匪首也是个意气用事之人,乔和昶若是被抓了,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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