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套出话来,一生能言善辩的杜侍郎,此时居然被问得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话。
他能怎么讲?说他是去查案的,听上去就很可疑,三岁小孩也不会信吧!
怔忪片刻,杜昙昼二话不说,打开盒盖,将樱桃呈于莫迟面前:“莫郎将是误会了,我去那梧桐馆,是为了给你买这个。”
莫迟探头一看,见盒中暗紫一片,撇嘴嫌弃道:“什么东西?”
“玫瑰渍樱桃。”杜昙昼献宝般说道:“这两样都是稀罕物,价格可不便宜。”
莫迟一听价钱不便宜,立刻上手,拿起一颗,扔进嘴里,没嚼两口,就哑了下去。
他眨眨眼,看向杜昙昼,无辜道:“忘了尝什么味就吃完了。”
“走吧。”杜昙昼盖上盖子:“汁水滴滴答答,到时候染你一手,回去再吃吧。”
两人并肩,沿着主街往前走。
杜昙昼问:“你不是去了国舅府?怎么会在这里?”
莫迟指指前方,远处的街口,有间堂皇富丽的酒楼:“我是冲那玉堂楼去的。”
他把在乔沅房中所见,说给杜昙昼听。
杜昙昼说:“确实奇怪,乔沅像是个守规矩的,夜半时分,谁会为她送来点心?”
莫迟却没有接着话茬往下说,他突然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站在原地,对杜昙昼道:“你猜我还听到了什么?”
他把宁彤说的那段算命先生的话,一字不差背给杜昙昼听。
莫迟对命理一窍不通,有许多词都不解其意,可他只要听过一遍,就能全数记下,印在脑中。
复述时,连语气都能学得惟妙惟肖。
复述完后,他道:“国舅夫妇看上了你这个乘龙快婿,你要娶乔家的女儿吗?”
杜昙昼慢慢走上前来,刚才的话他一点也没听进去,他只顾着听莫迟的声音了。
莫迟音色清亮,心情好的时候,说话会比平时快些,但整体而言,他的声线起伏不大,寻常人难以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的心绪。
两人停留之处,恰好在一面花墙之下。
墙内那户人家的红梅养得极好,繁盛的花枝绽放于枝头,压得树干都弯折下来,垂在墙外。
风起时,枝条摇动,红粉花瓣迎风而下,落在杜昙昼发梢肩头。
杜侍郎在落英纷飞中,对莫迟含笑道:“你刚来缙京时,行事作风都像焉弥人,连说话都带着焉弥音调。可现在你的官话已经讲得很地道了,刚才那么一番长篇大论,一点口音都没有。”
莫迟愣愣地看着他,他刚才明明是在说杜昙昼的姻缘,可杜侍郎对当国舅的女婿半点兴趣也没有,注意力居然全在他讲话有没有口音上。
莫迟盯着他看一会儿,喃喃地问:“你会娶妻吗?”
杜昙昼和上次一样,还是没有回答,只反问他:“你希望我娶妻么?”
莫迟的回答也同上次一样,他低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低声说:“你成不成亲,我好像也没资格说什么吧……”
杜昙昼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放下食盒,一眼不眨,紧紧盯着莫迟的脸,抬腿向他走去。
莫迟感觉到他的逼近,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到花墙上时,才发觉自己退错了方向,此刻已无路可避。
他不由得抬起头,正视杜昙昼。
杜昙昼面无表情时,五官会显得尤为锋利,街灯昏黄的光线从他眉宇间打下,投射出浅浅的暗影。
第一次相见时,杜昙昼曾表现出冷漠锋锐的表象,但后来的相处中,杜昙昼对待莫迟,总是温和而包容。
他将自己锋利的那一面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都不让莫迟看见。
以至于连莫迟这般敏锐的夜不收,也差点忘了,杜昙昼曾是身披铠甲,于阵前杀敌的少年将军。
无论外在表现得多么八面玲珑,骨子里,他那股强悍与掠夺之意,从未消减。
他倾身凑近莫迟,在他面前不到三寸的位置停下,目不转睛,凝视入莫迟眼瞳深处。
他低沉的声音环绕在莫迟耳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想让我成亲么?”
杜昙昼身上炽烈的热意,蒸腾着兰花香味,顺着鼻腔,钻入莫迟五脏六腑。
莫迟明明滴酒未进,却没来由感到一阵微醺。
他脸颊发热,心跳得又响又快。
杜昙昼的俊脸近在咫尺,两人呼吸交错,街边的行人似乎退向了很远的地方,那些轻微的交谈声与脚步声,已离莫迟相当遥远。
他的眼中只剩下杜昙昼一人,他甚至能从对方漆黑的瞳孔里,见到自身的倒影。
莫迟的脸上流露出自己都没见过的神情——慌张、紧绷,仿佛如临大敌,又似满怀渴盼。
他心头一震,忍不住偏头躲避。
杜昙昼的动作第一次比他还快,他抬起手固定住莫迟的下颌,身体又朝他贴近了几分。
犹如蛊惑般的低缓声线响起,杜昙昼几乎是贴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