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心口跑出去了。
莫迟确定他消失在门外,才说:“平房里不是发现了曾遂留下的记号吗?他有危险,我要去找他。”
“不许去。”杜昙昼色厉词严:“你不要命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有心思担心他的安危?”
莫迟不满道:“哪里重了?这种伤我以前经常——”
杜昙昼眼尾一压,眉心紧皱,整个人就像国子监里最苛刻的老学究,下一秒就要让莫迟伸出手来打板子了。
“你今天哪儿都不许去,留在府里好好养伤,我已经跟门口的侍卫说过了,决不允许你出大门一步。”
莫迟咕哝道:“……你以为我会从正门走吗?”
杜昙昼眼睛一瞪,莫迟心虚地低下头。
莫迟从小最讨厌背书,连带着最害怕乡下义塾里的夫子,见杜昙昼马上要开始长篇大论,立刻拖着长音告饶道:“好了杜夫子!我晓得了!我这就回房休息,不睡到吃午饭的时辰绝不起床,满意了吧?”
莫迟摆了摆手,带着满身厚厚的绷带,乖乖回房睡觉去了。
杜昙昼在主屋内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饭,估摸着莫迟已经完全熟睡了以后,才叫下人来收走餐具。
杜琢原本正心灰意冷地坐在廊下拔地上的野草根,忽然见杜昙昼从房里出来,远远对他道:“杜琢,走,跟我出趟门。”
杜琢一蹦三尺高,乐颠颠地跟了上去,协同大人办事,还是他杜琢更为可靠,至于什么莫迟莫摇辰,就让他在府里睡大觉吧。
“大人,咱们去哪儿?”他兴致勃勃地问。
杜昙昼大步走出府门:“去临台。”
临台后院里,杜昙昼蹲在地上,按了按泥土,硬中带软,和武器失窃那日、兵部武库外的土地硬度十分相似。
杂役找来一辆木板车,又从马厩里牵出了一匹马,将拉车的车架套上去。
杜昙昼指挥道:“坐两个人上去,就从那里出发,慢慢地将车赶过来,记住,务必要在我按过的这个地方留下车辙。”
两个杂役坐上木板车,其中一个轻轻拍了拍马屁股,马拉着木板车慢悠悠驶过杜昙昼指定的地方。
车轮经过后,杜昙昼弯腰查看车痕的深度。
“果然。”他用手指比了比,道:“和当时车辙的深度几乎一致。”
杜琢不明所以:“那又如何?这说明什么?”
“说明当时从武库驶出去的木板车,应当是辆空车,兵部的武库根本没丢兵器,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谋划的。”
杜琢惊道:“谁会这么做?”
杜昙昼思索道:“一切要从唐达和另一护卫离开武库说起,他们二人是武库看守,不可能随随便便将库房内的武器运出去,所以暗中策划失窃案的人,应是通过某种方式骗了他们,让他们赶着一辆空的木板车前往某地。等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再将二人杀之,如此便可伪造出兵器是由他二人盗走的假象。”
杜琢也恍然大悟:“明白了!然后他们再将宣称被盗的武器暗中送往坛山脚下,如此便可诬陷赵慎。反正唐达二人已死,死无对证,谁都查不出来!”
杜昙昼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之后便是让武库失窃案发,接着上报临台,再由我亲自出面查案,最终查到坛山脚下的平房,查出赵慎‘暗中私藏’的武器和马,这样便能为赵青池父子谋反案钉上关键的一环。”
杜昙昼看向阴沉的天空,今日似乎不会有阳光了。
“看来赵青池果然是被构陷的,只是,只凭这点无法洗清他的嫌疑之身,还有哪里能找到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呢……?”
杜琢提议道:“当初是兵部尚书曹世亲自来临台上报失窃案,大人觉得,幕后主使有没有可能是他?”
杜昙昼双眼微眯,片刻后,道:“曹世是四品大员,不好查,但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也能调动武库护卫。”
“谁?”
“武库员外郎,吕渊。”
杜琢来了精神:“吕渊因看管武库不利,被陛下下旨关押,人就在临台监狱,小的现在就去将他提出来,交由大人严审!”
“不。”杜昙昼摇了摇头,说:“单凭这点证据,既不能定他的罪,也不能迫使他吐露实情,我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朔风乍起,吹得杜昙昼遍体生寒,后背手臂的新旧伤口都在刺骨的冬日清晨中隐隐作痛。
杜昙昼只觉一夜没睡的大脑糊涂一片,粘稠得像是一团浆糊。
这桩桩件件异事中,仿佛有千头万绪,让他想缕出一条来都不知从何下手。
杜琢忽然出声:“大人,既然武器不是赵慎偷的,那么,那二十三匹马的出现,是否也是别有隐情?”
杜昙昼倏地抬起头,眼前的乱局依旧黯淡不清,但昏暗中,似乎有个角落透出了细微的光线。
与此同时,皇宫川泽殿。
冷容站在龙案前,问:“陛下,臣听闻,武库失窃案仍有调查不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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