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没有窗户,平房里漆黑一片,扑面而来一股草料的气味,杜昙昼轻声问:“是草料房么?”
“不是。”莫迟一眼不眨盯着室内的景象:“我好像找到赵慎的马了。”
适应了黑暗后,杜昙昼见到了一匹通体雪白的焉弥马,走近查看马脖子上的挂饰,上面的图案和马票上的马头形状一模一样。
除了这匹照夜骓以外,平房内还有几十匹膘肥体壮的良马,莫迟挨个数过来:“共二十三匹,数量也对得上。”
“如此看来,田垄上留下的车辙那么深,是因为车上运了二十匹马的缘故。”杜昙昼摸着马背,思索道:“这里位置偏僻,更没有马球场,赵慎为何要将马藏在这暗不见光的房子里,这种环境并不适合养马吧。”
莫迟猛地回头,厉声道:“谁在外面?!”
话音未落,门外一道人影闪过,接着一句焉弥语高声响起。
杜昙昼只听得懂最常见的几句焉弥话,但那人喊的他都听明白了,他是在说:这里有人!
杜昙昼和莫迟都反应极快,两人无需多言,拔腿就往外跑。
关马的平房只有那扇门能够出入,万一被外面那群焉弥人堵在房里,可就跑不掉了。
呼唤同伴前来的那个焉弥人,如他们所料,刚喊完人,就捡起地上的门栓想把二人锁在房内。
莫迟一个飞踢,连门带人一同踹开,紧接着与杜昙昼一起冲至门外。
但这时,被那人的呼喊叫来的焉弥同伙,如同地里长出来的一样,陡然在平房周围现出身形。
粗略一数,竟有十五六人,个个手持弯刀、虎视眈眈,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莫迟见到其中一人,立刻对杜昙昼说:“那边有个人是中心醉的伙计,就是他把唐达的尸体运进金沽阁客房的!”
“他们果然是焉弥人。”杜昙昼从袖管里抽出匕首扔给莫迟:“用得惯吗?”
“当然。”莫迟凌空一接,抓住刀柄,甩开刀鞘,不等所有人反应,持刀冲向离他最近的那个焉弥人。
杜昙昼抽出佩剑,朝空中一抖,剑身泛出森然寒光。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抛弃了只能做礼仪用的薄剑,换上了府里最锋锐的宝剑。
他手持长剑,也加入了战局。
焉弥人常用的武器,是如月轮般的弯刀,弯刀的优势在于马上,骑兵突击时,弯刀拔刀更快,又由于自带曲度,刺伤敌人时,能够大大加长砍伤造成的伤口,因而杀伤力更强。
但在平地作战时,仍是直脊刀更加顺手。
换了武器后,杜昙昼的剑法使得相当得心应手,短兵相接之际,锋利的剑刃招招见血,锐不可当。
而莫迟更不必说,他非常了解焉弥刀法,虽只持一把尺长的匕首,却进攻得游刃有余。
几番激战后,杜昙昼和莫迟身边都倒了好几个焉弥人。
这群人没料到这二人身手如此骁勇,渐渐萌生了退意,彼此对视了几眼,忽然转身往山谷中逃去。
杜昙昼拦下莫迟,叫他不要恋战。
“别追!山上说不定还有他们的人,我马上去通知驿站,让他们派兵来搜捕!”
莫迟看了眼那几个仓惶逃离的背影,听话地留在了杜昙昼身侧。
但那群人里,有个人跑着跑着,不知想到什么,陡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愣愣地看向莫迟。
少倾后,他好似认出了什么,瞪大眼睛,用焉弥语愕然道:“你是——乌石兰!”
莫迟一愣,转身便追了过去!
“莫迟?!”杜昙昼大声喊他的名字,但已经阻拦不及了。
“那个人认识我!”莫迟头也不回地说:“只有处邪朱闻身边的人才认识我!我必须要杀掉他!”
第9章 转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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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焉弥人见莫迟追了上来,转头就往两侧的山上跑,同时对着同伴大声疾呼:“他是乌石兰!就是他背叛了朱闻大人,刺伤了国王陛下!”
乌石兰,是莫迟潜伏在焉弥王庭时起的假名,在焉弥语里意为利刃。
本来还在四散逃跑的其余人,听到这个名字,竟纷纷停下了脚步。
在莫迟杀死舒白珩、刺伤焉弥国王后,乌石兰之名在塞外可谓无人不知,这群看似并不勇猛的焉弥人,在得知他就是乌石兰时,居然放弃了逃命,反而举起弯刀,向他包围过来。
莫迟速度极快,方才已追着他们来到山间,此地与山谷里的平房已经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而杜昙昼似乎还没追上来,莫迟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无妨,莫迟反手横持匕首,这样孤立无援的场面,他经历过太多次了。
视线在一众刀手身上扫过,莫迟嗤道:“知道我是谁,还敢留下来,该说你们胆大,还是说你们愚蠢。”
他的焉弥语说得相当标准,甚至比他的官话还要地道些。
畏惧于他释放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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