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太阳。
床上被褥枕头、柜子里的衣裳都潮乎乎, 小神女不能出去玩,整日蹲在屋檐下看雨, 一声接一声叹气。
“这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真愁人啊。
地里喜水的果蔬倒是长得很好,叶片给雨洗得油亮, 花苞藏在叶片下, 开了又谢, 夜里还能听见田鸡在屋后“咕呱咕呱”叫。
鸡缩在棚子里,猪趴在圈,都蔫蔫巴巴打不起精神,小神女捡了根竹条捅猪, 猪“吭哧”两次, 掉转头拿屁股对准她。
小神女失了兴趣, 回到里屋, 往小阿筝大腿上一躺,掀起裙子盖住脸。
小阿筝轻声哄:“乖嘛。”
小神女扑腾着手脚在榻上打滚, “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
“好好好,出去玩。”小阿筝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我记得东边山上, 就是我们上次采拐枣的地方, 有个山洞,小精怪们说不定都在洞里躲雨呢,去找它们玩吧。”
“好啊好啊!”小神女一骨碌爬起来, 高举双手欢呼, “去玩啰!”
小阿筝准备了零食和茶水, 裤腿挽到膝盖,屋檐下取下两件蓑衣,戴好斗笠便牵着她出发。
雨点敲在斗笠上,吧嗒吧嗒,落在蓑衣上,顺着棕茅叶子往下滑,两双雪白的小腿在泥地里走,抬起的脚掌裹满黑黄的泥汤。
小神女好玩地在雨里跑,又蹦又跳,小阿筝笑着,“慢些。”
上山的路不好走,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裹了满身的汗和雨才来到那棵拐杖树附近,找到小阿筝所说的那个山洞,洞里却静悄悄,不见一只小精怪。
“不应该啊。”小阿筝不解。
春天时候,上山采蕨菜,洞里还很热闹,那时候也下雨,山狐狸一家常常趴在洞里睡觉,刚出生的小狐狸像蒸笼里的糯米团子,软乎乎热烘烘,小神女还解下外衣给它们垫窝。
山洞外有一处较为开阔的缓坡,小神女走出山洞,站在坡上,瞧见山下的石头村坐在三座大山的低洼处,莫名联想到刘婆子擀的鸡蛋面。
擀面时,在面粉堆里戳一个窝窝,窝窝里打一个鸡蛋,再添些水,手指头搅和搅和,慢慢揉成面团。
四周的面粉山随时会倾倒掩埋。
小阿筝在洞里四处找遍,连根狐狸毛都没瞧见,正纳闷,小神女进得洞来牵起她的手,“下山,回家。”
“其实我们两个人也可以在山洞里玩。”小阿筝怕她回家又哼唧。
小神女摇摇头,“不玩了,我们马上得走,狐狸一家都走了。”
小阿筝不太明白,却还是顺从跟着她下山,到家,小神女却也不休息,指使她:“收拾东西,马上走。”
“去哪儿?”小阿筝不解,手上动作却不停,她一向很听话。
柜子里的衣裳、梳妆台上的首饰、被褥枕头,锅碗瓢盆,能带的就带上,通通收入墟鼎。
活物却带不了,小神女打开鸡圈和猪圈门,大声吆喝,“走吧,你们都走吧。”
驴子也不要了,割了它的缰绳,解下鞍子,朝驴屁股上拍一巴掌,驴子便奔出门去,鸡和猪也出了圈。
小阿筝站在屋檐下看,猜想或许是朱雀和斗宿要找来了,赶忙进屋收拾。
一个时辰后,两人已经离开石头村,走出五里地,小神女脚步渐渐慢下来,小阿筝稳稳头上的斗笠,喘匀了气才问:“是不是朱雀和斗宿找到我们了?”
小神女对她从无隐瞒,“不是。”
“不是?”小阿筝:“那我们为什么要走。”
“石头村要被山洪淹了,早走晚走都得走。”小神女声线平稳。
“山洪……”小阿筝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她,“真的有山洪?什么时候?”
“很快。”小神女回过头,遥望茫白的雨幕,“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上山看过我才发现不对劲。一直下雨,山就要塌了,狐狸和貉它们都走了,搬到更深的深山里去了。”
山洪后河道和地势改变,惊动了山神土地,行踪暴露,朱雀和斗宿很快就会找来。假如换心的事被发现,以后就不好藏了。
小神女牵起她的手,“我们也快走吧。”
“等等。”小阿筝轻轻挣脱了她,“我们就这么走了,那石头村里的人该怎么办,他们不知道会有山洪,他们会死的。”
“这是命。”小神女面上无波无澜,“人都要死的,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
大雨滂沱,耳畔轰鸣,雨水渗透蓑衣,湿透了全身,两人对峙片刻,小阿筝毅然决然转身,大步开始往回跑。
“你干什么!”小神女追上去,拉住她。
小阿筝再次挣脱她的手,“我想去救人,通知里长,带上大家一起走。”
“你不能去,他们本来就应该死的,这世上每天都有人死,你一个一个救,你救得过来么?”小神女大声。
“旁的人太远,我管不了,可石头村很近,村里都是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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