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鲜血往下滴落,嗓间犹如破鼓风锣,耳边嗡鸣声席卷着他, 疼痛令他思绪模糊。“………仙君………我…我……我是………仙君……座下……神……使。”不成句的回应从舌尖卷出来, 他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指尖稍稍松开, 钉在他心脏处的针杵得以收回。“砰”地一声,那根细长的针杵从他心脏拔出来,狸珠受力重重地磕在刑架上,那一瞬间犹如万箭穿心,他几乎要哀嚎出声。眼睫混合了血与泪,狸珠身躯弯折,他如今已无发丝,枯瘦的双手垂下来,地上的鲜血映入眼帘,那根针杵上连带着黏连的血肉。他能感受到心脏的位置血肉正在重新生长,生长如同再进行一遍穿心的过程,他疼得在刑架上挣扎,侧脸看到角落水盆架,他方才喝了那里的水。疼。好疼。眼睫扇着汗水变得一片模糊,耳边再次传来神使的嗓音。“你是谁座下神使。”“——”狸珠来不及回答,嗓音堵在嗓眼,他眼前发黑,随之因席卷而来的疼痛晕死过去。再醒来时他躺在一张狭窄的床上。四面是灰白的墙壁,顶上一片漆黑,似有黑泥菩萨悬塑其上,刚正之目怒目而视,他睁开眼,心脏似乎依旧在震颤的疼,他不由得按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浑身冷汗往外渗。疼痛隐隐传来,令他浑身抽搐蜷缩成一团。“啊啊啊啊啊——”无声的喊叫令他抓紧身侧床沿,他在这时眼角扫到了什么,两名神使守在他身旁。他的手脚一并被束缚着,两位神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掌中拿了一把金色形状奇怪的铁块儿。通体金色,只有前面的位置黝黑发红,似无数鲜血凝结而成。“听闻你谎话连篇,佛言口业不可轻恕,今日为你修正口舌……张嘴。”拿着巨大铁块的神使看不清面容,狸珠双眸微睁,他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手腕处的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动静。他的下颌被其中一名神使按住,狸珠在此刻杏眸发直,盯着面前的神使一动也不动,他用力的挣扎,手腕被勒出几道血痕。“放开我………混账………你们去告诉他………杀了我便是……不必留我性命。”“姬圣怜……我要杀了你。”狸珠眸中骤然映出凌厉之色,手腕瞬间变得鲜血淋漓,他的嘴唇被咬破,因他直呼仙君名讳,空气一瞬间变得冷凝。“砰”地一声,狸珠整个人被按了回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坚硬的石块上,磕得他一阵头晕目眩,两名神使顺势钳制住他。“你如此大逆不道,这么看不必对你手下留情。”“若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已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狸珠下颌传来力道,他牙根因此发颤,那巨大的铁块放进他嘴巴里,紧接着剧痛传来,他的一颗牙齿生生被拔了去。他嗓间尖叫声被堵住,下颌被按着难以遏制的颤抖,那铁块因此磕到他上颚,生生地将皮肉一并连着扯下来。唇齿之间顿时鲜血淋漓。“啪”地一声,一颗沾着血的牙齿掉落在地,无尽的黑暗裹挟着恐惧之色朝他席卷而来,在此地增生成绝望与沉痛,压抑着将他推向死亡边缘。“咳咳………咳咳…………”狸珠捂住自己的嘴唇,他手脚被束缚着,这个动作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鲜血从指缝之中溢出,他恨不得将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袭青衫染上深红血色,黏连着幽暗的郁色,他掌间碰到什么滚烫之物,顺着眼角流下来,连带着他咳出来的鲜血。……不要掉没有意义的眼泪。狸珠没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爱哭,此时被疼痛影响,他掌间发颤,紧紧地攥紧拳头,瘦弱的躯体在石床之上摇摇欲坠,犹如一直要被折断的蒲苇。他的牙齿一颗颗被拔去,又一颗颗被安上去,上面沾了一圈金光符咒。“凡是仙君所言,不可违逆。”“不可撒谎,不可僭越,不可欺瞒,不可不敬。”“你是仙君的奴仆,此生忠于仙君,是仙君最忠诚的信徒。”狸珠牙齿被重新镶回去,他齿间鲜血含混不清,杏眼在黑暗之中光芒消散,面色惨白如同一具枯槁的尸体,随着神使的话音不断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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