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佛台之上供奉此境神明, 神明未曾显身,因他四处除祟,如今人间俱是他面容神龛。怜侧目看向梁柱边的少年,少年脸色苍白, 面容隐有黑雾浮动, 睡着时依旧紧紧地抓着那枚指骨,他看向自己缺失的部分。不知天道何意, 过去现在或是未来,他何时将自己丢失的指骨交给此少年。他上前去,在狸珠身前停下来,□□凡身,以身消难,难能可贵,如今沾染邪祟之气,受此磨难,病痛缠身。佛庙里点了火,火光浸染在少年身侧,他靠近时惊了人,少年半梦半醒的睁开眼,清澈的杏眸映着他,苍白的面容挤出来笑容。“二哥哥……你可是在担忧我?我没事,最近总是不舒服,但是这里是幻境,所以你不必担心,待我出去自会好起来。”“莫要折眉引我心忧。”狸珠手掌碰上他的眉眼,眼中温柔明净,如同形削的雪色落在心间浸染思绪。“……未曾心忧。”怜开了口,他碰到狸珠指尖,随即与其十指相扣,唇畔碰到少年的指尖,肌肤相触,灵魂如同短暂相及。先前未曾告诉眼前人,他来此人间一趟,为的便是寻找丢失的指骨。如今已经找到缺失的魂灵。……狸珠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怜背上,他身上披了氅衣,身后雪景在远去,这是在往回走吗,他环绕着人,在怜背后出声。“怜公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他只记得自己晕过去了,去看自己掌心,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掌心变得没有血色。白惨惨的一片,发青发乌。“如今往南去前往瑶池。”怜见他醒了,对他道,“晚些入城我会寻马车。”去瑶池做什么?狸珠脑袋里冒出问号,北境离瑶池几乎跨越了整个九州。他脑袋依旧晕沉沉的,趴在怜背后问了出来。“怜公子,我们去瑶池做什么?”“………”怜沉默了一会,对他道,“南境邪祟作祟,需前往一趟。”如此再费劲地回去,狸珠不理解,他并没有问出来,想了想,到底还是尊重怜的选择。“那个……怜公子,我如今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你若是为了我前去瑶池,不必如此………北境还有百姓在等着你。”狸珠嗓音有些低,他看着怜的侧脸,眼睫扇动。虽说他私心里更希望怜陪着他,可是想起受难的百姓,若是怜为了他折转,如此邪祟作乱无人能除,每拖一日百姓都会多受一日苦。“如此,我们二人便在此分离,留你一人,如何。”怜平静开口。“………”狸珠指尖稍稍蜷缩,“麻烦怜公子随意找一处地方把我放下,你不必担心,我身体好些了,自会前去寻你。”他脑袋还在冒烟,思考着自己一个人接下来怎么办,他本领不高,自保能力总还是有的。一路上总是连累对方。空气中安静下来,狸珠这才注意到怜没有回应,他转眸过去,只看到一截冷淡的侧脸。狸珠:“………”他的提议被当成了耳旁风,到了路过的村庄,怜找了处院子把他放下来,碰了碰他的额头。“在此地等我。”怜只留下这么一句。狸珠原本想站起来跟着怜一起,他手掌撑在地上,在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僵住,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在怜离开之后,狸珠又慢慢的撑起身子,只是如此便几乎耗费了他全部力气,他在怜背上毫无所觉,不知自己身体已经虚弱到何种地步。背后冒出冷汗,手掌在颤抖,狸珠气喘吁吁,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掌心,平日里站起的举动,如今对他来说竟是难以达成的天堑。如此,他岂不是变成了废人。狸珠头晕目眩,胸腔里似有石头在压着,他尝试动动手指,脑袋碰到墙壁,冰冷的墙面在脸边摩挲出痛意,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树影在晃动。直到怜回来,他只挪动了一部分身体,双腿脱力难以站起,摔在墙边,手掌蹭破了一层皮。怜推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此画面,狸珠狼狈地摔在地上,急得眼泪要出来了,喘着气尝试自己站起来。“………”此番窘迫之态还被对方看见了,狸珠更加难受,他借神灵之力救了人,可是以此残躯作为代价?他倏又想起原先薛遥替他看过的典故,典故之上所记载,天生治愈灵力,如此圣净稀有,通常伴随着惨痛厄运。一双大手落在他的腰间,怜将他抱了起来,狸珠恨不得蜷缩成一团,把自己遮挡住,他手指蜷缩,眼睫扇着泪意压下。“怜公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他吐血时尚无反应,如今才有真实的感受。狸珠耳边嗡嗡作响,依稀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怜扶着坐起来,他脸边蹭着怜的衣角,埋在怜肩侧不愿抬头。“你为百姓祛除邪咒,神明不会抛下你。”怜对他道。“当真……你没有骗我。”狸珠抬眼和怜对上目光,怜眼眸垂着,深深密密的眼睫裹挟着情绪,拇指碰到他眼尾,为他轻柔的擦去眼泪。“我从不骗人。”狸珠抿着唇,他自信任对方,眼泪被擦去,他如今要靠怜一路背着,如此又有些低落。“怜公子,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一路上一直在救我帮我,如此我欠你的………何时才能还完。”怜未曾言语,抱着他将他带上马车,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马车上还备了碳炉,还有一些油纸袋,闻起来似是凡食。“换做是其他人,我也会如此,狸珠不必觉得欠我。”怜开口。
狸珠不说话了,他方才情绪崩溃,折腾的耗完了力气,这会安静地待在角落,如同被抽去生机的蔫草,变得干巴巴的。他要快点好起来才行。怜驱使马车,他们行路行了三天三夜,碰到夜幕时,若有人家,便前往借住。狸珠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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