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哥哥,什么也没有说,安静抬手帮他擦掉眼泪。把哭泣的哥哥抬起来抱到了床上。
他告诉梁律华:“一点也不难受,闭上眼睛很快就过去了。”
梁律华拿被子蒙住头,一直背过身抽泣。梁牧雨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一直到哭声渐渐消失为止。
“他怎么样了?”朱易问道。
看着朱易身后几个身着黑衣身形高大保镖模样的人,梁牧雨半倚在门边,双手抱在胸口,口吻冷淡地说:“我又不会害他,你这是做什么呢?”
见他声音里不带一丝畏惧,朱易的眼神更加警惕起来:“你要是敢再伤害他,我会让你后半生只能留在精神病院里。”
一听这话,梁牧雨从墙边离开,慢慢踱到朱易面前,微微笑了一下:“请便。”
面对这样一个拥有天使笑容的人,朱易只想抽他一耳光。可再怎样憎恨这个疯子,在对方打算按照自己的意思扬长而去时,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挽留他。
“等等,”朱易攥紧拳头叫住了梁牧雨,“你留下吧,我不想让他醒来的时候又到处找你。”
梁牧雨停下了脚步,微微偏头,侧脸被阴影笼罩着:“不把我关进精神病院了?”
朱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只是生硬地扶了扶眼镜:“暂时。”
梁律华又做噩梦了。从小时候开始,他只要一合上眼就会看到那个女人对着他惨笑。这让他完全不敢睡觉,一进入睡眠状态就会陷入极度恐慌。用药物让自己失去意识是最好的方法,游走在睡与醒的边缘。
入睡、浅眠、熟睡、深睡,然后是,快速眼动。
那是禁止进入的世界,一旦睡得太熟,就会见到那个人。沉睡比死亡更可怕,但是作为肉体凡胎,大部分时候抵抗不了过分困倦却无法入睡的状况。被噩梦折磨得死去活来,就算看了无数医生也成效甚微,往往会在催眠后大汗淋漓生不如死地醒来。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他总会被迫与那个人相见一次。或许是时隔一周,或许是相距三天,幸运时,一个月才会有一次。
她会和他谈论他最近的状况,问他最近过得好吗,有什么困扰吗,找到了喜欢的人吗?一开始他听着这些关怀,心里只想吐,但是习惯以后,他居然能够以平常心面对这一切了。
父亲从不与他谈论生活,不谈他的,也不谈自己的。没有任何人和他谈话,他也不想与任何人聊天。在梦里,他便和那个女人交流。
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今天的卷子很难,但是还是考了第一名,可能是因为班上的人都太蠢了。而且说起来,因为所有人都很笨,根本没有能和我说话的人。
没关系,我会和你说话。
嗯,我知道,只有你会跟我说话。
今天有一个女人一直缠着我不放,为了让她死心,我没办法,只能和她做了。但是我硬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你。这不是我的错,对吗?
当然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好孩子。没有我,你是多么孤单啊,可怜的孩子。
这些谈话越来越频繁。不过无一例外的,每次对话的结束,那个女人都会睁着两只完好的眼神对着他笑。这让他在身心灵上都获得了极大的安慰。
直到有一天,他在梦里和女人抱怨最近的天气很潮湿,让他总犯偏头痛。女人突然心平气和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的弟弟呢,他还好吗?说着说着,她的一只眼球啪嗒掉下来,黑乎乎的眼眶汩汩流出了血。
他从梦里猛地惊醒,因为呼吸过度趴在床边干呕不止。他用脑袋疯狂撞着玻璃门,在永远到不了尽头的夜里无声地尖叫着。
四十八个小时不敢睡觉后,他撑不住了。时隔十几年,他终于开始寻找弟弟。
他又做噩梦了。他梦见了那个鲜血淋漓的女人,手里牵着年幼的牧雨。她睁着一只空洞的眼窝对他微笑,而牧雨一丝不挂地站着,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她的双手不断往下滴着湿哒哒的,粘稠的猩红液体。她抬起这双手,捂住牧雨的眼睛,俯下身,凝视着梁律华,轻轻在牧雨耳边说:“现在换你了。”
上气不接下气地醒过来,衣服完全湿透了,他坐在床上浑身颤抖着,嘴唇开合着,却一点都发不出声音。
不过他很快被裹住了。
“哥,你还好吗?做噩梦了吗?”梁牧雨不安地松开他,捧住他的脸,强行让他看向自己,语速很急地说着:“看着我,深呼吸”
他听不见声音了,试图吸气,却失败了,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正要闭上眼睛向后倒下时,一瓶冰凉的水从头浇了下来,淋得他浑身湿透。这下给他彻底整清醒了,一个激灵差点要跳起来。
梁律华眯起眼睛,隔着凌霄花教育中心的大门往游乐场内那群花花绿绿的小孩子中间看。
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注意到了梁律华的视线,抬头与他对视了几秒,一下子僵住了。她震惊地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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