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还未从有希死亡的消息里回过神,他颤抖着想站起身来却还是无力地跌坐在了床铺上。线索断了……还有什么办法调查幕后黑手?纪真以为沙棠是被这一消息吓到,毕竟雪山一向和平,很少发生非自然死亡事件,她蹲在沙棠身边,抚摸着沙棠弯曲的脊背,安慰道:“不怕,不怕……我们发现有希时,她正吊在屋梁上,可能是受了什么打击才想不开的,雪山很安全,沙棠不会有事的……”纪真温柔的抚慰并没有起到作用,沙棠的右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左臂,五指用力,按压得肌肉都在隐隐胀痛。有事!有大事!特别是我!这可就是奔着我来的!沙棠在心底呐喊着,偏偏这话不能对眼前的女人道出。他按压着自己的胸口,也阻止不了心脏的剧烈搏动。沙棠郁郁不乐道:“是谁最先发现的?”“是澄石先发现的,他发现尸体后,第一时间汇报给了我。”“他去有希那做什么?”“这个我也问了,他说是正巧路过。”沙棠的双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感觉脑袋胀胀的,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胀,跳动。冷静一点后,他莞尔一笑说:“可以让岸边那孩子过来吗?我怕他目睹有人死去会留下心理阴影,未来的祭品也得好好呵护着。”在这呆久了说谎都可以不打草稿了,该说我真有这方面的天分吗。沙棠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庆幸起自己是个对撒谎毫无心理负担的人。纪真信以为真,感动得泪眼朦胧,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好似下一秒就会滴出水来:“沙棠比以前懂事太多了……你长大了。”“应该的,应该的……”沙棠脸上的笑容是有些尴尬了,好在纪真没发现这张笑脸的虚假。“那我现在就去把那孩子叫来,他看起来确实被吓坏了,你可得开导开导他哦。”“那当然!”沙棠笑得璀璨,他腰挺得笔直,唇角的弧度上扬,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纪真刚一出门,沙棠便像泄了气的气球,一秒瘫软。很可疑啊……真的是上吊死的吗?……马克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他现在也在看死者的尸体吧?沙棠并未思考多久,因为岸边已经来访,他看着少年沉默地来到自己身边,一言不发。沙棠看了过去,直视着岸边的双瞳,却被岸边躲闪,他挑挑眉,心底的怀疑更重,他不露声色道:“不必紧张,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岸边向沙棠鞠躬:“感谢前辈关心。”沙棠敏锐地捕捉到了岸边语气中的心不在焉,这小子在想什么?显然他的注意没放在这段对话上“你是怎么发现有希的尸体的?”沙棠开门见山,但也问得尽量隐晦,这句话的实质,就是在质问岸边为什么会去有希那。岸边稍一怔神,眼底闪过少许不易察觉的错愕,但他马上坦然自若地回答:“大概在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我打算找纪真女士问点事,就从有希的门口经过,然后听到里面有异样的声响……”岸边话语一顿,身躯颤抖不止,他环抱住自己,牙齿打着颤,哆哆嗦嗦地接着说:“我在门口问了……无人回应就开了门,然后我就看到有希吊死在房梁上!”岸边越说越激动,那眼底的恐惧和惊讶并不虚假。沙棠没从这段话里挑出毛病,乍一听好像真没什么问题。沙棠追问道:“你有看见其他人吗?”“……”岸边垂下头,作思考状,回忆了许久,他才款款道:“没有……我没看见其他任何人。”也就是没有证人吗?沙棠眉目焦灼,心底的那份焦虑催促着他继续追问,好在理智克制下了这份冲动。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在调查这件事……敌人躲在暗处,切忌打草惊蛇。若岸边就是幕后黑手,我这一cao作可不就是跳火坑?沙棠的心理活动一向丰富,只不过这次想得格外周全,可能面对生死攸关的事时,人的大脑会比平时灵光。他目光温柔如水,像一池柔静的湖水,他的手抚摸上岸边的头顶,学着纪真那样轻轻抚摸着,安抚道:“不怕哦,我想有希是自尽死的,这里不会有危险,以后也不会再出现这种事的。”沙棠差点把一句“多大点事嘛,不就死个人嘛。”脱口而出,半途又强行咽下了肚,要他安慰人,难度系数是有点太大了。岸边的身体不再颤抖,他慢慢放松了下来:“谢谢前辈。”“回去休息吧,你一定吓坏了。”
“是。”沙棠下了“逐客令”,岸边也不多做停留,起身离开了房间,沙棠得到的信息不多,但也不算太少。如果岸边所言属实,那听到异响时,犯人还在现场,因为上吊自杀不可能当场去世,但岸边开了门却只有尸体,凶手又能在这短时间内躲到哪?沙棠对岸边的话半信半疑,他不能保证岸边如实汇报,毕竟也没有证人能够佐证他的话。如果岸边就是凶手,那行凶再伪造现场,他最有这个时间。更何况他说的那个路过有希房间的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也一样得不到证实。具体要如推测,还得多加了解才行……在沙棠如浪花飞溅的活跃思考下,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就到了晚上。沙棠和马克再次私下会面,在马克的说服下,那个守窗人已经放心地把每晚的守窗任务交给马克代理,直到他睡醒。马克与沙棠心照不宣,彼此都知道今晚的话题是什么。马克最先发话:“我看过有希的尸体,按照我多年的经验,她绝对不是自杀。”“从何说起?”“淤青在甲状软骨之下,这是重力之外施加压力才会造成的伤痕,缢亡的伤应当在舌骨与甲状软骨之间。所以死者是先被勒死再被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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