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周祁山的咬字那么慢又那么清晰,一字一顿的,像对价格斤斤计较的客人,将她困在身前固执的询问,一双和周月丘如出一辙的眼牢牢的凝视着她,容不得心上人一分一毫的欺骗。
硬朗的眉微皱,精致冷漠的镜片之后,神情柔和复杂得甚至有些忧郁,嘴角不满地垂下,仿佛她真的将他彻底伤害过,而他正在向罪魁祸首索求着某种补偿一般。
这不是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林月敏锐地从他的疑问中察觉到暧昧又危险的气息。
她为什么不那样称呼周祁山了呢?
她还记得春心萌动的自己,追着周祁山叫哥哥的样子,带着少女的天真无邪和靓丽愚蠢的矜傲,看着周祁山的眼神像孩子追逐好吃的糖果,为了他笨手笨脚的讨好周月丘、背他的课程表、鼓起勇气邀请他共舞,想方设法的去他家学习,还有她和周月丘的闹剧。
那么青春、甜蜜、又苦涩,林月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在那张和高中时代相比更加成熟俊朗的脸上,却再也找不回记忆里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比一墙之隔的两个教室,比队伍的最前和最末,比她跟在他身后,近到她只要轻轻一抬头,就能打破隔阂了两人许久的藩篱。
可是仔细想想,面对周祁山,她甚至不再觉得羞涩窘迫,曾经喜欢的人明明近在眼前,林月却恍如隔世。
可周祁山却不知道。
他记得她那样黏人,喜欢站在走廊里乖乖等他,他的每一个朋友都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疼爱,他的生日会上,她捧着蛋糕出现,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动原来她真的喜欢他,不是兄妹之间的,而是男欢女爱的那种,默默的喜欢了他那么久。
他想告诉她他也喜欢她。
想告诉林月自己的错过和悔恨,年少时分不清疼爱和真正的爱意,坚守着所谓的兄长身份,一直对她的爱慕视而不见,直到看见她走向他人,才发现自己没办法释怀,一颗肉做的心,无论怎样都疼得要命。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慢慢地收紧,这是一个超出兄妹或者朋友关系的动作,绚丽的夕阳下,好看的眉眼染上一层浓浓的蜜意,稍稍地俯下身来,另一只手虚虚贴在她白皙的后颈,温暖的、若有若无的触碰,指尖甚至微不可见的颤抖,是她从未见过的、沾满了喑哑的、属于周祁山的欲望。
阳光一点一点的从他脸上消失,茉莉的味道愈发沁人心脾,他靠得越来越近,几乎要完全进入她的阴影中,像神明后知后觉的降下凡世。
似乎是要给她一个吻。
余姐姐会不高兴的。
既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制止他逾越的行为。曾几何时会被周月丘气到哭泣的女孩,竟然已经学会了滴水不漏的拒绝男人的情意。
右手无意识的紧握住灶台的边缘,另一只手轻轻抵在男人的胸口,她状似没有察觉到暧昧气氛的,只是让他至少保持适当的距离,深吸了一口气,向他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
搅平了两人间汹涌的暗潮,也打破了他有意制造的气氛,大大咧咧的,让他一切的绮念化作幻影。
他体贴的放行,身材颀长的男性退后一步,过热的体温终于开始回落,理智回炉,再次变得克制又谨慎,只是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不甘。
小月,你知道的,我和她早就已经
他们中学毕业以后就不再联系。
他张口想要解释,却看见林月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无情和坚决,她摇了摇头,体面地打断了他的陈述,淡淡地说:
学长,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分明是轻言细语的,却像极了法锤重重砸在桌面上的巨响,仿佛有破碎的裂纹从他的心脏上蔓延开来,灵魂在分崩离析,剧痛让他握紧了拳,面上却习惯性地微笑。
好。
他们开始有些话不投机,处理完食材之后,周祁山开始炒菜,林月自觉在一旁打下手。在热油翻炒的空隙,他们会短暂的聊上几句,大多是关于对方父母的,有时候油烟大了,他们便不说话,厨房里更多的是锅铲翻动和机器运作的声音。
等到他们忙完,外面的天空已经黑完了,林月抬头看向餐厅窗外的夜空,是一片深深的夜色,没有星辰。
周祁山正在厨房拿碗筷,她正准备去帮忙,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发出微弱的声响,像是震在她因风波而变得空乏的心底。
林月迟疑地握住手机,脸上开始发烫,明明还没有解开屏幕,她却已经知道了发件人是谁,指尖缓缓输入密码,一条短信从屏幕中间跳了出来。
是个陌生号码。
林姐姐,今晚的星空好漂亮。
配合文本的,是一张模糊的夜景图片,画质很差劲,只看得出几点像是伪造的星光,还有少年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拇指按在食指上,比了一个幼稚的爱心。
过了没几分钟,那个号码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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