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京都长安是华夏腹地最繁华之所,其处风华自引无数迁客骚人到此,登楼临台遥相唱和,因此流传千古的诗文良多,脍炙人口到开蒙小童都能吟诵一二。
长安多行客,除了故土扎根在此的百姓皇亲,往来于金陵城中的大多都是外乡游子,向外大开的城门每日迎来送往,车马行人不绝如缕。
这样大的一座城自也有一番秩序在,待到月上枝头,城门落锁行人陆续归家,忙碌了一天的食铺商贩也归置起桌子来,摸出算盘计算着一天的营收。
这个时辰能出入城防的都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要么是督办皇差的官员,要么就是自身地位超然。这些人大多行事张扬,城门守卫不敢得罪,每每只得看着他们扬鞭而去,自顾自的打破月夜下的静宁,引起一番鸡飞狗跳。
相比之下星夜入城的吴磊就要低调的多,朝堂上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此时一人一马,身边也没有半个仆从,到城门前亮出了随身的腰牌,随后从侧边的小门入了长安。
寒蝉凄切,长亭对晚,夏末的晚风吹在单衣上有些薄凉。自入城后吴磊勒住了缰绳,控制着马儿放慢了脚下的速度,生怕误伤了路上尚未还家行客。
今日适逢休沐,晚于落锁后归城并不是因为公务,旧友左迁出京夜路行船,他自然要去相送一番。
与其他手握兵权的武官不同,吴磊是个谦和温良儒将,朝堂上风评颇佳不少重臣都与之结识交好。今日送别的官员也是他的故交,因触怒帝心贬谪遍地,恐怕今生再难起赴回京,西南路远这一次只怕是永别。
在朝为官,最重要的就是帝心,旧友遭贬相送者寥寥,往日同僚各个唯恐避之不及,他选择夜月行船离京,也是怕十里长亭无人相送空生廖寂。
吴磊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简在帝心,是非对错自有后人品评,他只是想送一送老友。
夜幕下安北大将军府静的不似有人居住,除了几处屋舍燃了灯火,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府中没有内眷,只有从小春城跟随吴磊而来的旧仆,和一干跟着他打拼数年的亲卫,自然不似其他重臣府邸通宵达旦、夜夜笙歌。
主院只有吴磊一人居住,守夜的亲卫见他回来忙抱剑行礼,他摆了摆手示意亲卫去偏房休息。
打发走了亲卫后,吴磊自己动手点燃了石桌上烛台向书房走去。
莹莹点点的烛火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他才掩上房门就有一道声音从内里传来。
“大将军有人雇我杀你。”
吴磊全然不见慌张,昏暗之中似乎能见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不苟言笑。
房中的烛台被他依次点燃,终于照亮了书房屋。只见年轻的红衣剑客坐在他平日里批阅公书的书案前,舒服的靠在后面的软枕上,一只脚不安分的踩在椅面上,把玩着桌上天子御赐的短刀。
这剑客生的俊美,这个美字并不是对其容貌的亵渎,他着实太年轻了些,方才弱冠上下的年纪。安坐在大将军的书房前,全然不见惧意,飞扬的眼眸瞅了吴磊一眼,懒洋洋的把腿放了下去,让自己显得略规矩一些。随后继续端赏起了短刀鞘上的宝石,仿佛适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你怎么又来了?”本该是厌倦的话语从吴磊口中说出时反而带了几分喜悦的意味。
他说话间一直注视着红衣青年,见他将抽出的短刃推了回去,随后拍上桌上不悦道:“你不想让我来?那我走。”
虽是如是说,年轻人依旧稳如泰山安坐其上,全然没看出要有走的意思在。
北凉物华天宝,天杰地灵,能出入将军府又不惊动亲卫的高手,天下不止一个,当面能跟吴磊叫板,还如此从容自若的也就只是眼前的红衣剑客一人。
这剑客名唤赵乾景,剑圣的关门弟子,近几年在中原武林已小有名气,五年吴磊和他于小春城相识。
红衣不妖,在赵乾景身上反倒衬得他皮肤白皙,才老实了一会又忍不住想要翘腿,在看到吴磊毫无压迫的眼神后又乖乖放了下来,一手托着下颌仔细观察起正码着桌上文书的吴磊来。
他说:“有人花二百两黄金买安北大将军的命,这么大一笔买卖你说我接不接?”
“二百两黄金能劳动剑圣弟子跑到长安城来?”吴磊反问道。
赵乾景听了“剑圣弟子”这个称呼不满的撇了撇嘴,见挑逗不成只能切回正题:“你又得罪谁了?”
整理好文书后吴磊顺势倚在了桌案旁,将手臂抱在了胸前垂眸道:“我这个位子哪一天不得罪人。”
“这不一样!”赵乾景难的严肃,语速也加快了不少,“我查过了,但这人的底细一点也查不出来,我觉得不是皇帝就是信王,少说也要是个和你地位相当的大人物。”
吴磊点了点了表示肯定,又抛出一个疑问说:“为什么不是太子?”
“太子要害你?!”赵乾景被他的话下了一跳,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脸上失了血色。
北凉朝堂人尽皆知,当今天子偏宠信王,早已生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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