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下了一场小雪。
擂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尽管很快便被扫去,但寒冷的天气和陌生的质感还是教对面来自南疆的一行人无所适从。
两个毒经,一个补天——很快就认输了,因为寒冷的天气里蛊虫非常不活跃。
“承让,”顾青岸向他们抱拳,“天气不大好。若有机会,待暖和起来之后,我等再来讨教。”
黝黑的苗疆汉子摆摆手,用不大标准的中原话道:“讨教不敢,你们很厉害。我可不想乌噪被砍成两截……再会了。”
语罢,他便带着队友跳下了擂台。秦溯溪微微侧头,不解地问顾青岸:“乌噪是什么?”
秦溯溪瞟了一眼师弟的铁剑:“……应该是他的天蛛罢。”
巨大的蜘蛛跳出来时,洛饮川被吓了一跳。少年人铁剑横扫,直撞在天蛛的螯肢上,发出了一声铿锵金鸣。
天蛛吃痛躲开时,剑锋扫掉了它半条毛腿。
“哦……”秦溯溪点了点头,“可以理解。”
“天冷了,去不去吃涮锅?”顾青岸拍了拍师弟,“师兄请。”
洛饮川没意见。只要跟师兄一起,吃什么都好。
街道上的雪已经化干净了,三人走在街上,不出片刻,便觉得靴上有了湿意。洛饮川不大喜欢这样的感觉,他抬起头张望几下,试图找一家近些的店铺坐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并着一声“闲杂人等回避”的大喊。
有人打马往这边来——洛饮川意识到这一点时,整个人忽地一歪!
“当心!”
顾青岸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将他拽到身边。与此同时,一匹高头大马擦着洛饮川的衣角飞驰而过,只差一点就要直直撞上他!
这骑马人不知有什么急事,在闹市区纵马,竟完全不减速!
“没事罢?”顾青岸按着师弟上下看了看,“刚刚有没有伤着?”
洛饮川摇了摇头,奇怪地看了一眼骑马人远去的方向。
那人依旧没有减速,直奔宫城去了。
“那是官家的马。有急信要送进宫罢,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秦溯溪皱了皱眉,“也快要过年了,但愿一切顺遂。”
“一个年总还是过得的,再大的事,不至于火烧眉毛——这里可是长安。”顾青岸拍了拍好友的后背,示意他宽心。
秦溯溪呼了一口气:“最好是这样。”
说话间,涮锅子的香气已经飘了过来。三人走进铺子,要了一个安静的隔间;热气腾腾的铜锅很快被端了上来,洁白的汤汁在里面翻涌,仔细品来,还有药材清苦的气息。
“清汤锅?”
秦溯溪捏着筷子,眉头紧锁。
顾青岸理所当然地瞥他一眼:“清汤锅。”
锅子已经涨开,顾青岸姿态矜雅地夹了几片牛肉烫好,又自然地放进师弟碗里。
“小洛也就罢了,你也吃得这么……”秦溯溪比划了几下,“你不会还滴酒不沾罢?”
“不沾,”这回是洛饮川抢答,“师兄不饮酒。”
一句讲完,秦溯溪和顾青岸都看向他。
“你师兄真不喝酒?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秦溯溪饶有兴趣地追问,“人世走一遭,不做几回这酒中仙,岂不少了许多乐趣。”
顾青岸额角青筋一跳:“不是,说谁年纪大……”
秦溯溪哈哈一笑:“反正不会是小洛。”
“秦溯溪!”
洛饮川抱着一碗汤有一搭没一搭地喝,忽然也想尝尝那酒是什么滋味。师兄自己不喝,也不许他喝,可是,若能喝酒是长大了的象征的话……
洛饮川暗自在心里决定,要偷偷试试。
顾青岸扫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只是喊来小二,要了一壶好酒。他给自己和秦溯溪各斟一杯,意思意思陪他碰了,就把酒壶往对方那里一推,自己又换回了茶。
洛饮川看见师兄偷空对着自己使了个眼神。还没等他琢磨出来师兄是什么意思,顾青岸便向秦溯溪举杯:“溯溪场上辛苦,干了。”
语罢便喝干了自己的茶,空杯一翻,亮给秦溯溪看。
而秦溯溪被他这么行云流水地一通操作,也不好不给他面子,稀里糊涂地也干了一杯下去。洛饮川看罢,终于理解了师兄的意思——顾青岸是个蔫坏的,约他一起给秦溯溪敬酒……敬茶。
于是洛饮川照葫芦画瓢,又给秦溯溪灌下去好几杯。
上好的酒醉人,上好的气氛也醉人。秦溯溪高兴,醉得也极快,当他开始用筷子敲击杯盘,朗声高诵太白先生的新诗时,顾青岸再绷不住,笑着斥了一声“醉鬼”。
“酒有甚好喝的,喝多了便这样,不知今夕何夕,”他拿过酒壶,给洛饮川倒了一点,“好奇便试试,真没有什么好味道。”
洛饮川的小心思被师兄看穿,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才垂头去看酒杯。
他师兄真的只给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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