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小方总,您最近少点出门,避避风头,方总那边……”
“这点小事还要我避风头?你们要是真废物也不必再干下去了。”话还未说完,方逐意满不在乎打断。
他直接把视频通讯掐断,站在衣帽间里,好似事不关己,闲心十足地挑了一套龙蒿绿的绸面宽松西装。他在镜中满意地左看右看,吹一声口哨,如常参与跟班邀约的派对。
方逐意这一去便在外边待了足足一日,在俱乐部休息一夜,又遇到有个导演做东请吃饭。
等车向家中开,已是第二日的晚上。
外边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伴着泥土味的腥香,隐约可嗅,方逐意向外看去,高楼大厦间的红灯酒绿,在蜿蜒的水幕中被混成一团。斑驳的霓虹落在他脸上,光影交错,携着湿意。
他看了一会,令司机开慢点,他摇下一点车窗,闻着清新的下雨味,闲闲地看着窗外。
哪都会下雨,但只有内城区的雨是干净的,内城区在庇护罩下,隔绝了一切污染。而下城区在地底,不会下雨,外城区在庇护罩外,等待他们的是辐射雨或者酸雨。
车从僻静的小街转向到大陆,大路两侧,扎满人,或高或矮,有的打伞、有的批了一层透明雨衣,紫色的灯影蒙在脸上,像一群影子在涌动,他们都举着一个牌子,混乱地呐喊着方逐意听不懂的话。
因雨线朦胧了视野,牌子上面的字显得模糊不清。
方逐意眼一挑,向司机问道:“他们这是在抗议什么?”
内城区除却是权贵的生活区域,也是公司职员上班和生存的地方,这里时不时会爆发一些抗议,有时是因为水费涨价,有时是因为工时增加。
方逐意记得家中长辈刻薄地点评他们:还是公司对他们太好了。
他问:为什么?
长辈回答:奔于疲命的人怎么会有这些闲工夫?
司机踌躇不决,方逐意道:“有话直说。”
“是抗议您。”
方逐意看着窗外,有个年轻的女人爬上停在路边的车,雨淋湿了她的头发、衣服,皱巴巴地黏在身上,要多难堪有多难堪,她却浑不在意,摇着牌子带着人群一起嘶吼。半刻后,他嗤笑一声:“果真是闲的。”
方逐意常住的地方在内城区中心的一栋大厦里的大平层,他的车正打算驶入汽车电梯中。
车忽然停了,方逐意慢悠悠把脸转向前方。
“怎么了?”
“小方总,前边有警察拦车。”
“去问问看。”
司机下车,方逐意把车窗彻底打下,窗外的雨飘进车里,蒙来一阵微凉的湿,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窗外游荡,一辆漆黑的车隔着种满鲜花的绿化带,缓缓驾入他的视野里。
“方先生。”警察挡在他窗前,“这次有个案件需要您配合调查。”
那辆车的后座摇下车窗,一道疏朗的侧脸出现在方逐意的视野里,雨幕中,深蓝的眼睛仿若被细雨洗过,透亮的蓝眼睛隔着雨线,若隐若现。
方逐意皱眉,抬起头问:“什么案件。”
“……有人检举您涉嫌命案。”警察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殷勤道。
“操。”方逐意气得发笑,“这谣言你们去查查不就知道真相了?”
“方先生,您是知道我们的规矩的,没有议会的准许,对您,我们是不会出警的……请方先生别让我们太难做。”
方逐意转回脸,直视前方,权贵干出祸事是常有的事,如果闹大了,就关进拘留中心几天,假意调查,再对外公布一切均属谣言,也不管平民会不会信,有个交代就好。
方逐意曾有个朋友因药奸了某个大学教授的孩子,在拘留中心关了三天,这事情就以和解结束。方逐意还举着酒杯和他朋友对碰,笑道:你也是,不绅士一点?这三天的苦头够你吃的。学学我,只干你情我愿的事。
朋友大笑:哪有什么苦头,该吃吃,该喝喝——噢,对,里面的手铐玩起来很带劲,你们真应该去试试。
只是方逐意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要进去的一天——毕竟,他做事可干净多了,突然间,雨中堪堪一掠的侧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阴影里,方逐意的脸色在阴晴中渐变,车窗蓦然升起。
警察急地呼出:“方先生!”
车窗关上的最后一刻,飘出来一句话。
“行,我给你们面子,我坐不习惯你们的车,得司机送我过去。”
对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拘留也不过是换个地方享受。拘留中心允许他们把佣人和厨师带进去,也会有人按照他们的喜好把房间专门布置好,甚至连特意为权贵打造的娱乐场所都有。
方逐意连审讯室都没有进,直接住进给他布置的拘留客房中。
他躺在床上,床和他在家中的床是同一型号,睡的也无甚区别。方逐意暗想,也就是消停一段时间,在声色犬马里短暂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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