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拒绝了他送我回家,他走前一步三回头,我向他保证我会老老实实回家去,不乱跑。
我掐着时间回到家,刚掀开门帘,一个杯子就擦着我的脸飞到墙上摔成了碎片。
李开明坐在沙发上抽烟,见我回来骂道,小逼崽子,你班主任又给我打电话!妈的死东西,考试作弊还不行,现在学会撒谎了?
啊,那不然呢?他让你去学校,你去么?我无所谓地说。
去你妈个逼,都说了别他妈让老师给我打电话,你这个书还能不能念,不能念趁早滚蛋!赔钱货跟你妈一个死德性,一天到晚就会给我添堵,妈的你怎么不去死。他抽着烟骂我。
我懒得惯他那毛病,直接骂回去,我说我他妈让他别找你了,他不听,非得找,你有那个逼能耐你打电话骂他,别他妈一天就会冲我放屁,傻逼玩意儿。
李开明伸手来揪我头发,说长脾气了?你还跟老子长脾气了?操你妈的,我告诉你我是你老子,你再冲我横一个!腿给你打折了,反正我看你也不想念书。
我狠狠踹了他一脚,我说是,我是不想念书,我想杀了你。
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知道是难以相信我竟然也学会了威胁他,还是单纯被我踹懵逼了。我也没再理会,用脚把地上的烟头和玻璃碎片往边上扒拉了两下,把卧室门口让开,走进去关上了门。
小逼崽子,反了你了……李开明在门外嘀咕道。
整个房子里烟雾缭绕,也没开窗户,我已经习惯了,总有一天我们两个中间会有人先死在这里。
我躺在小屋的床上,狭窄的房间就像一副棺材,我甚至感觉整个房子都被铲起来埋进了土里,也有可能我早已被埋进了土里,只要打开窗户,外面的土就会一股脑倒进来,把我淹没。
但我并不害怕,有时甚至还很期待,就这样被锁进棺材里结束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因为这样更简单……
死亡是人生中可选择的最简单的结束方式。
三天后我回到了学校,学校里那些人还是老样子,我开始羡慕起越哥阳光乐观的生活。春天让每一只路过的老鼠都无法在下水道里阴暗地爬行,而我在下午物理课上摸鱼时读到纪德的话:
“你永远也不会了解,为了让自己对生活产生兴趣,我们付出了多大努力。”
发现事情的走向变得奇怪又不可控制是在高二的时候。
那时我失眠日渐严重,晚上经常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但白天一听到老师讲课,就能像眼皮被502胶水粘住了似的一睡不起。班主任已经彻底放弃我,把我的座位调到了最后一排,我也不是不理解他,那么多问题学生哪管得过来啊,班主任又不是你爹你妈,你爹你妈都不管你你还想指望谁?
那天二晚结束,楼层里已经没有人,我睡得正香,忽然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身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跟我说,李非,醒醒,放学回家了,回家再睡。
我坐起来,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教室,问他怎么还没走,科任老师又不用看晚自习。
李新宇说,晚上办公室没人比较安静,备了会儿课,看你们班还亮着灯。现在准备走了。
我说哦。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从教学楼里出来,披着星光走出学校的大门。大门口的探照灯是和蔼的黄色的光,跟着那个瘦削的背影感觉好像去哪儿都可以。李老师再一次捎我回家,我不知道他到底顺不顺路,希望他顺路,又希望他不顺路,为什么呢。
我不想承认我开始有点关注他了,虽说如此,倒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李新宇作为老师没有任何把柄留给我,而我也只是在努力理解他唯独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的理由,难道我们班里就没有第二个可怜人了么?
而且,每一个我睡着的二晚,他都能精准地提供叫醒服务,这非常荒谬。拜他所赐我已经很久没有晚上跟同学出去上网了,感觉自己要被慢慢地疏远了,这倒是无所谓,但依然很荒谬。
如果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感觉他好像在钓鱼。
甚至还是放了一根直钩等我去咬。可能中学生再怎么装酷也还是头脑简单的中学生,那点心思在真正的大人面前跟裸奔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一身反骨的我,实在是不想像个呆逼一样活在别人的掌控中,因此我决定先发制人。
我忘了那天是星期几,反正不是星期五,因为第二天是要上学的,那天晚上我上了他的车,上车后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块春光椰子糖,说是办公室其他老师发的,给我了。
我对于他时不时就把我当成小孩的行为很不满,我说好歹我也快要十八了,有必要像哄五岁小孩一样么。
他说你也知道你还没满十八啊?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样子,大人给糖就老实接着。
我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浓浓的椰子味让我想起小时候过年串门。我小时候特别期待去别人家里串门,因为他们家里都会买很多种类的糖,虽然大部分我都没吃过,但我能从糖纸的包装上分辨哪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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