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问她为什么要跟云嘉发生矛盾,她也抿嘴不言,只哽咽得更凶,更叫人揪心。陈母不得其解,便心急如焚地看向陈文青道:“亦桐一贯文文静静的,跟谁都是好脾气的,怎么会这样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云嘉冷冷弯起唇。文文静静地造谣别人的母亲?好文文静静啊。陈亦桐由陈父和护士带着去拍片子,与倒热水进来的庄在,一出一进的错身。从陈家出来得匆忙,云嘉的外套落下了,到了医院才感觉到冷。冒着滚滚热气的一次性纸杯递来。“小心烫,拿稳了。”云嘉扭头看了一眼庄在,接着两手轻轻拢住他递来的杯子,粗糙纸面传来的温度,暖着她的掌心,心情终于有一瞬晴时,低着头,去吹飘起来的热气。庄在问:“你还冷吗?”云嘉刚要说话,半路折返去给云嘉拿外套的黎辉进来了,一进来就问“云嘉没事吧”,得到陈文青回答没事才略安心下来。他把衣服交给云嘉说:“我刚跟你爸爸通了电话,现在要是没事的话,给你爸爸回个电话,别让他担心你。”云嘉穿上外套,去外面打电话。人一走,陈文青便憋不住似的责怪黎辉:“你把今天的事跟嘉嘉她爸爸说了?我刚刚都跟嘉嘉说好了,她也没事,就不跟她爸妈说了,你多什么嘴?”“你以为瞒得住?有没有事,要嘉嘉自己跟她爸爸说了才算!”黎辉也是头疼,“好好的小姑娘家家的过生日,怎么搞成这样了?”得知云嘉父亲已经知情,陈母心里顿时也多了担忧和顾虑,顺话应和着说:“是啊,小姑娘们就算有点什么不愉快,瞎闹闹也就算了,再严重能严重到哪儿去?”她目光一转,凌厉地盯住庄在,“可你!一个大男生,你掺和她们做什么?你看看你把我女儿推的!她那胳膊,”陈母一副气得喘不过来的样子,“她的手是要弹钢琴的!你不知轻不知重的,你怎么好意思跟女孩子动手?你是要把我们家亦桐毁了是吗!”陈文青瞥了庄在一眼,忙过去抚慰陈母:“都是小孩子嘛。”黎辉伸手搭上面前这个身高已经不低于自己的少年的肩膀,将他带离陈母视线。走到旁边,黎辉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保护云嘉是好事。”庄在知道这不是夸奖,还有下文。他第一次见黎辉,在曲州工地上,高温将摊在地上的大批钢材铁板晒出滚滚热浪,近地面的空气扭曲,酷暑难耐,黎辉走到自己面前说自己是工程负责人,庄在也第一次领教什么是成人世界的“话术”。果不其然,黎辉继续说:“但保护过头了,对你,对她,都会不好。”“云嘉的妈妈私下已经提醒过我,你们现在这些孩子都早熟,青春期也容易叛逆,她让我留心,不要让你靠云嘉太近,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习惯将束口外套的袖子捋到小臂,但刚刚他去倒热水回来时,把两边袖子都拉下来了,问她还冷吗,以便在她需要的时候,最快速地把外套脱给她。云嘉用不上他的外套。此时他自己却要感谢这截被放下的袖子,可以让他在攥拳忍受时,不被任何人发现手臂绷起的青筋。他面上平静,接受一个长者的疑心审视,平静地说:“知道。”黎辉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欣慰地拍拍他的肩:“你是个有脑子的好苗子,在曲州工地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瞧出来了,十几岁能这么冷静,很少见,珍惜自己的能力,也要清楚自己的上限在哪里,跟云嘉成为朋友,对你绝对有好处,但你自己要有分寸。”云嘉跟云松霖打完电话进来时,里头少了一个人。“庄在呢?”黎辉说:“太多人在医院也没用,再说亦桐妈妈正在情绪上,我让他自己先打车回去了。”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好像变得更重了,很不好闻。云嘉端起庄在刚刚给她倒的那杯水,热气在无人问津时消散,已经快凉了。黎辉见她眉眼不悦蹙着,也不说话,他走过来,笑着接去杯子说:“舅舅再给你倒一杯热的。”云嘉让开手,说不用了,咕哝着:“庄在回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她也不想在这儿待着。“你刚刚不是跟你爸爸打电话呢吗?他就先走了。”黎辉说。“可是我就在门口,他一出来就会看到我在栏杆那里,他怎么不喊我一声,起码告诉我一声他要先回去了。”黎辉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找庄在。云嘉手指划着那杯凉水的杯沿,声音低低的,说没有。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原本进了医院她就没有过好脸色,可这一刻,云嘉才感到好像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这时,眼盈余泪的陈亦桐吊着伤臂,楚楚可怜地回来了。刚刚舅舅口中正在情绪上的陈母,此刻倒看不出什么情绪,满脸堆笑对云嘉说:“亦桐是庄在失手推的,你们两个小姑娘之间也没大事,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翻篇吧,谁都别放在心里,以后还是好朋友好同学,好吗?”“不好!”谁要跟她翻篇当好朋友。云嘉说自己要回去,并且不等任何人同意或反应就跑了出去。≈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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